到底是不是倭郡王的种,谁知道啊!
可宗室不会揉沙子,一定会查清楚,这又是沉重的负担啊。
周氏满是滥疮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白尚书,她腹中怀着的不是郡王的孩子!”
跪在一旁的万侧妃却脸色急变,想拦住周氏的嘴。
但她却指着德王:“是这个小畜生!临幸他父亲的妾室,欺母之徒,如何承嗣郡王王位?”
她有两个儿子,长子是太子,次子是崇王朱见泽,而她又是王妃,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承嗣朱祁镇的家业。
别忘了,皇帝许诺的可不是一个草头王啊。
而是倭国的皇帝!
别管倭国大不大,当皇帝肯定比窝在京师当一个狗屁宗王强太多了,她和万夫人是竞争对手,绝不能让她得逞。
按理说是嫡子继承,但她儿子太小了,而德王又年长,她这个王妃,还是皇帝封的,所以她心里不踏实。
“大人,我儿彬彬有礼,绝不敢欺辱庶母!”万夫人急了。
朱祁镇已经死了,她当然得为儿子谋求倭王之位了。
近一年来,朱祁镇、朱祁钰兄弟关系缓和,皇帝总有赏赐赐来,明旨、密旨都说过的,要把倭国打下来分封给哥哥。
此事天下人都知道,朱祁钰再耍赖,也不会赖掉这件事的。
何况朱祁镇一死,无人再能威胁到朱祁钰的皇位了,难道皇帝连一个小小的倭国,都舍不得给亲兄弟吗?
“彬彬有礼?不信你们严加拷问,看看这些昌妇中,有多少和德王有一腿的!”
周氏反正不怕,她儿子很小,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
说不定,顺势也能把小秀王也坑进去,秀王也十岁了,也通男女之事了,对庶母下手,名声就毁了。
反正这种事查不出来,随便栽赃。
高夫人脸色急变,担心这个毒妇烧到自己儿子身上。
立刻帮助万夫人:“大人,此事捕风捉影而已,这些下贱的昌妇,不知礼义廉耻,就算怀有身孕,也不知是哪个野汉子的,如何能算是皇家血脉?”
她更狠,家业就这么点,多出来一个就得分一份,她得为自己儿子打算。
干脆把没出生的孩子统统打死,省着出来分家产。
然而,白圭却懒得理这些破事:“王妃,几位夫人,此事乃天家家事,还是请宗人府来做主吧。”
朱祁镇已经死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消散民间的风言风语。
还有就是死后之事,是以什么礼节下葬。
毕竟朱祁镇是当过皇帝的,又是皇帝的嫡亲哥哥,兄弟间的感情复杂,如何处置,百官是不敢多言的。
“明明是她污蔑德王,德王怀瑾握瑜,光明坦荡,又是郡王长子,如何能受得了欺母骂名?”万夫人不肯松口。
白圭头疼了。
别看皇帝随便摆弄倭郡王,那是因为人家是兄弟。
他一个臣子,敢对万夫人不敬,看看都察院把不把他喷死,皇帝会不会叱骂他?
干脆,白圭也不说话。
紫禁城。
二月初三天刚亮,宫中打开宫门。
群臣向奉天殿汇聚。
而钟鼓司的太监却急得不行,以朱祁镇的身份,本该敲钟一万下的,全国服丧。
可是,他已经不是太上皇了,是郡王啊。
如果敲钟的话,会不会让北京城以为皇帝驾崩了。
所以钟鼓司太监去司礼监,司礼监无人值夜,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之后,宫门开启,官员鱼贯而入,如奉天殿议事,若非遇到重大之事,皇帝不在京中,他们也不入奉天殿议事的。
“敲什么钟!倭郡王只是郡王而已,如何敲钟?”
李贤呵斥那太监。
若敲钟的话,那不是疯了吗?
还把朱祁镇当太上皇吗?
那太监被首辅呵斥,只能去找张永做主。
张永被瘦马案牵连,虽然还做司礼监掌印,但这个印掌得心惊肉跳、如坐针毡。
他本就好酒,昨晚那么喜庆的日子,他喝几盅喝醉了,醉后把宠妾给鞭打了一顿,才睡得舒坦。
别看张永是个太监,在内城拥有一座豪宅,妻妾上百人。
同样做大珰,他做得远不如兴安。
兴安虽然贪,但没贪得他这般明目张胆,一个太监,娶的媳妇比皇帝都多,过的日子比勋贵都奢侈。
随着瘦马案爆发,张永傻了,但不妨碍他醉生梦死。
这个时辰,他还没醒呢,也不知道倭郡王薨逝了。
奉天殿。
李贤面露苦涩,他初任首辅,三把火没烧,反而被烧了两把火,他好似是背锅首辅。
倭郡王的死,对大明绝对是一记重锤。
对这位新登首辅,是一次巨大考验,若处理不好,他就得引咎辞职,处理得好,也没什么功劳。
毕竟皇帝亲哥哥死了,还死得让流言四起,皇帝能开心就怪了。
问题是,皇帝在南京啊。
恐怕因倭郡王之死,要提前回銮,回到北京主持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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