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他拐着弯帮二俞说情呢。
“俞山年纪大了,让俞纲去吧,毕竟出自朕的王府。”朱祁钰嘴角讥讽。
“传旨,调俞纲为福建水师总兵,刑宥为副总兵。”
挑文官去执掌水师,因为武将放出去,朱祁钰不放心啊。
“先给俞纲一万人,以此为基,征召海边渔民为军,扩充七万人。”
福建水师,主要是管宝州府和吕宋岛。
“宝州府得派个能臣去管,毕竟孤悬海外,难以时时和内地沟通交流。”
朱祁钰沉吟:“提拔高明做宝州府知府,加个代字,他毕竟资历不够。”
叶盛微微点头,皇帝越来越按照框架做事了。
高明是个有本事的,他去管宝州府,十年后宝州府必成一块福地。
“其余人选,由阁部调派。”
皇帝话音方落,胡濙却跪伏在地:“启禀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老太傅和朕唱了唱双簧,朕开心还来不及呢?哪来的罪呀?”
朱祁钰帮他遮掩,恍然道:“您说的是胡长恭吧?”
“武进胡家,确实混蛋。”
“仗着您的权势,在地方胡作非为。”
朱祁钰返回御座之上:“传旨,将武进胡氏诸人摘除本籍,有功名的革除功名,有官身的革除官身。”
“本该处死,但念及胡濙于国有功,处死其家眷,难免让世人骂朕不慈。”
“举族流放南柯府,去南柯府戍边,无诏不得回内地!”
胡濙脸色一白。
皇帝这是要把他族人都给剪除掉,逼着他给皇帝做狗。
“老臣谢陛下天恩!”胡濙磕头谢恩。
“老太傅,你族中子弟真是不成器,怪不得别人啊。”
“打着你的旗号,把江苏当成胡家家产,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朱祁钰面露凶色:“传旨移民司,先移他们,其家革除胡家族谱,不许再姓胡!”
皇帝报复心是真重啊。
胡濙以头抢地:“老臣谢陛下宽宥。”
“老太傅,朕不是针对您,别往心里去,起来吧。”
叶盛缩头,那是宗族啊,是胡濙乃至胡家最大的资本。
整个宗族几万人,算上姻亲,盘根错节,关系到上百万人,他们之所以能在朝堂上显贵,背后是宗族在发力。
皇帝却剪除了胡濙宗族势力。
胡濙眼看就进土了,皇帝这是在防备胡长宁和胡豅,也是防备胡妃啊。
本来移去交趾,也不是不行,在交趾照样能发力。
但一句改姓,让胡濙的宗族势力,彻底变没了。
都不姓胡了,当什么一家人?
“如此不孝族人,留之何用?”
“朕也有宗族,朕对宗室如何?”
朱祁钰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招降倭寇,荡清沿海,就能宣布开海了,等大批移民离开江南,江南恢复秩序,他就能返回北京了。
在南京,还是有点担惊受怕的。
“胡长宁和胡豅,被老太傅教导的就很好。”
“看看胡长恭出事后,胡长宁和胡豅上的奏疏,其二人的忠心,朕是看在眼里的。”
“胡豅有能力、又忠心,如今又在浙江练兵。”
“移民宝州之事,交给他去办。”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皇帝的惯用伎俩。
胡濙苦笑,别说拆散宗族,就是打死胡氏宗族,胡豅那个反骨仔都会拍手叫好,他是激进的改革派,和皇帝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看看胡豅是怎么荡清浙江士绅的?就连南孔,都被胡豅折腾够呛。
南孔天天上奏疏,请皇帝惩处胡豅。
“叶卿,把明年开战之事和老太傅说说,看他何妙策?”朱祁钰看了眼天色,肚子饿了。
冯孝送上来糕点,君臣在文华殿里吃着。
胡濙听完,吃着糕点,认真思考:“陛下。”
“您一边吃一边说,这是文华殿,没那么多规矩。”朱祁钰喝了口茶,顺顺。
“老臣以为交趾是重中之重。”
胡濙还是把糕点放下,认真道:“江南不能放这么多人,人心惶惶啊,时间长了一定会出乱子的。”
“快速移民,快速开拓交趾,是重中之重。”
“粮食问题”
“可先不动暹罗,让暹罗出粮,咱们去打老柬两国,承诺暹罗,分给他们一些土地便是。”
“只要咱们大规模移民过去,前几年肯定日子过得难,但过几年就好了,等咱们占了暹罗、两缅,日子就好过了。”
胡濙认为必须西拓,江南庞大的丁口是个炸药桶,必须转移炸药桶。
哪怕炸药桶去交趾炸,绝不能在江南炸。
“老太傅,那暹罗也不是蠢货,咱们打了老柬,暹罗肯定唇亡齿寒啊,怎么会给咱们供应粮食呢?”叶盛觉得有点扯。
胡濙面露狠辣之色:“暹罗王不是要军械吗?卖给他们!把淘汰的军械卖给他们,用粮食交易!”
叶盛一琢磨,好像还真行。
朱祁钰也点点头,用军械交易粮食,逼着暹罗卖粮给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