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恭脸上都是陈舞阳的唾沫星子。
“陈指挥使,你非往我胡家头上扣屎盆子,在下也得找个地方说道说道了。”
胡长恭被扇了一个耳光,这茬他忍了。
“找地方说道?”
“好啊,那你告诉本官,这家青楼和你什么关系!”
陈舞阳就喜欢这种嘴硬的。
“没有关系。”
陈舞阳则看向常恩:“伱说!什么关系?”
常恩看热闹不嫌事大:“胡先生,这家店你胡家占了六成股,由你家管事的胡三贵打理的。”
胡长恭脸色微变,却还是道:“此事在下并不知道!”
“那胡三贵,姓不姓胡?是谁的狗?”陈舞阳问他。
“你!”
胡长恭觉得理亏,语气一弱:“陈大人,虽说经营青楼被士林不齿。”
“但我家只是占了干股,并不参与实际运营。”
“而且,只占六成股。”
“另外还有受益人,您为何不询问他们呢?”
陈舞阳把刀挂在腰间:“常恩占了两成,这家青楼自己占了两成,你还想让本官去找谁呀?”
胡长恭见势不妙,立刻改变口风:“在下毕竟是当朝举人。”
“都知监查案,自当配合。”
“不管这家店出了什么问题,我胡家一力承担。”
“必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胡长恭态度很好。
“你可算说了句人话。”
陈舞阳冷笑:“但你承担得起吗?”
“养济院瘦马案,买家是谁,你知道吗?”
“就是她!”
陈舞阳指着卢氏:“你问问她,她打着谁的名号去收购孩子的?”
猛地,胡长恭脸色惨白。
他是政治家族,自然时时刻刻关注朝廷情况,而养济院瘦马案,让陛下一口气下了十道圣旨,亘古罕见,内阁未拦一道,布告天下,务必严查,查清每一个人!
他胡家收到消息后,就召开族议,让族人切割这些生意,切莫引火烧身。
结果,竟坏自己家中。
“你告诉本官,该不该查你?”
陈舞阳退后两步,手掌按在刀柄之上:“解释!”
“此事非我负责,而是家中长随……”
胡长恭话没说完。
陈舞阳抽出刀,架在他脖子上:“刚才不是很强硬吗?不是要找个地方说理吗?”
“本官还想为那些无辜的孩子,找你胡长恭说说理儿呢!”
“来!”
“说理,说理!”
胡长恭
陈舞阳极为激动,激动之余,刀刃随着他手劲儿划动,在他脖子上留下几道血线。
“陈大人先别激动……”胡长恭疼啊。
“现在回到管本官叫大人了?”
“你胡长恭不是很厉害吗?”
“整个江苏,天下百姓只知你胡氏,不知万岁!”
陈舞阳狞笑:“这江苏,到底是万岁的,还是你胡家的?”
噗通!
胡长恭吓得跪在地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下皆是陛下之土,何况江苏一地?”
“我胡家区区清贵家族,若无陛下之盛恩,哪来的什么权势啊?”
“陈大人,我陈家确实经营了不该做的生意。”
“但对陛下的忠心,如大人一般,日月可鉴啊。”
胡长恭想磕头,但刀架脖子上呢。
心里暗骂,陈舞阳是真狠啊,因为瘦马案,他家未必会死,一旦什么江苏是胡家的话,传到皇帝耳朵里,胡家都得死!
他所谓的胡家,根本就不是胡濙的嫡脉!
甚至,胡濙有二十余年不回家了,武进胡家,不过是打着人家旗号罢了,真出事,胡濙绝不会保全家族的。
“把胡三贵叫来。”
陈舞阳也不敢逼迫太甚,皇帝和太傅若即若离,他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不敢造次。
胡长恭拼命点头:“谢大人恩典!”
常恩看在眼里,顿觉陈舞阳得皇爷青睐,绝非偶然,此人做事非常有分寸,松弛有度。
胡家是巍峨山峦,陈舞阳不是推倒山峦,而是因势利导,利用山峦之力查案,这份火候把握不容易。
“这个邝公祠,你可否知道?”陈舞阳问了也白问,胡长恭不知道。
胡三贵也是随着胡长恭来江都游学,其实就是享乐来了。
他闻听主人呼唤,就知道出事了,但他家祖上就是胡家佃户,是家生子,根本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硬着头皮进来,胡长恭对他一顿狠踹,让他把知道的都说了。
“都怪小人贪财……”
陈舞阳打断他:“别说这些没用的,邝公祠,是怎么回事?”
“这养济院建在邝公祠的遗址上,本地人就这么叫……”
嘭!
陈舞阳一脚踹他个四仰八叉:“本官问这事了吗?怎么买卖?都有谁经手过?官府之中,谁在帮你们做事!”
胡三贵小心地瞟了眼胡长恭。
“都说!都说!”
胡长恭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