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站在建文帝那边。
徐增寿则站在太宗皇帝这边。
徐膺绪是庶子,所以两边都不敢得罪,站在中间。
徐家之所以位极人臣,一方面是仁孝文皇后之功,另一方面则是定国公徐增寿和太宗皇帝的情谊。
所以,定国公一系,也就和皇帝一脉亲近。
“定国公,陛下是何等人,你还没看透吗?”徐承宗得叫徐永宁一声兄长。
徐永宁是第四代定国公,于景泰六年袭爵。
徐铿比他俩大了一辈。
“揣测天威,乃是死罪!”
徐永宁反正愿意将海船交出去。
英国公一脉被诛杀后。
添了位邢国公,国公之数维持在五个。
但是,于谦是皇帝的人,成国公又被皇帝驯成狗,魏国公和定国公远在南直隶,无法参与中枢决策,黔国公远镇云南。
皇帝开疆拓土,需要国公镇守地方。
若定国公一系,乖乖听皇帝的话,一定能入皇帝的眼,重新返回中枢的。
徐永宁想要这个机会。
徐承宗还想劝,却被徐铿拦住:“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
“当年先伯父、叔父两头押注。”
“今天又到了押注的时候。”
“不如定国公一脉迎合陛下,魏国公一脉和陛下唱反调。”
“表面闹得不可开交,其实徐家永远是一家。”
“尽量保全家族成果。”
和徐辉祖、徐增寿的选择何其像。
“这”徐永宁想把海船都进献上去,换得皇帝恩赏。
“定国公,若陛下让你掌军,你能带兵打仗吗?”
徐铿问他:“陛下要的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你认为你和于谦比起来,谁厉害?”
徐永宁苦笑,这还用比吗?
“所以,你把家族的老底儿都掏空,皇帝也不会看上你的。”
徐铿人老成精,早就看透了:“若你能打仗,哪怕你藏在淤泥里,皇帝也能把你挖掘出来。”
“如若不能,安心等天变便是。”
徐永宁吓了一跳。
徐铿却摇摇头,不可说,也不能说。
两国公府偷偷商议后,徐承宗又造访含山公主府,和含山公主进行密谈。
当天晚上,含山公主写了封密奏,送入中枢。
开始和皇帝讨价还价,开始扯皮。
而欧信,率领十万狼兵,从广西乘船,千里迢迢来到了合肥。
王诚已经在合肥等候他了。
他终于见到了姐姐,杨娘,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
姐姐说,当时她是自愿被卖走的,也是为了救自己,在家里熬着只能饿死。
她被转手卖了几次,卖去了青.楼,在青.楼里做了几年营生,被个老实人赎身,就和他过了日子,生了四个儿女。
她不敢叫原来的名字,担心自己下贱命,脏了原来的名字。
王诚和她抱头痛哭。
五十多岁了,找了半辈子呀,终于找到了。
但朝中事忙,他要来南直隶,督抚五府,担任总兵官。
杨娘也和弟弟难舍难分,就求了恩旨,随王诚来了合肥。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孙儿,和一个重孙子。
常年在御前伺候,王诚何其机灵。
立刻就看出来,姐姐对他的感情有些陌生,情到深处,往往都是揉揉造作出来的。
&t;divtentadv>所叙的亲情,也不过为儿孙挣一份前程罢了。
并不是真的有姐弟相见的真情实感。
王诚竟有几分意兴阑珊。
偏偏他这几个外甥孙儿,都是庄稼汉,无才无德。
得了富贵便知道张扬显摆,掌军的本事没学会,勾栏瓦舍倒是常去,还抢了两个良家妇女做小妾,缺德事没少做。
杨娘还帮着周旋,王诚心中愈发厌恶。
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倘若没找到姐姐,姐姐只活在他的想象中该多好啊。
而这时,欧信率军来到合肥。
按照皇爷的意思,五府用五个总兵,王诚为五府总兵,欧信为五府副总兵,帮助王诚统领兵事。
王诚虽挂着总兵衔,却掌军吏、军粮等杂事。
欧信也是第一次在太监麾下做事。
本以为王诚会处处找茬,结果王诚却当甩手掌柜,只用钱粮、装备控制军队即可,其他的都不参与。
欧信这兵带得舒服。
而到南直隶第一件事,就是给狼兵娶妻!
征召来南直隶时,欧信就许诺兵卒,到了南直隶,就给他们挑媳妇。
这才一路顺畅。
在船上听戏、蹴鞠、打台球、游泳,才安分懂事的。
否则,这些广西土人早就反了。
一路走了近两个月,十万大军,已经会说上百个字的汉语了,简单的口令已经能听懂了。
欧信却累得瘦了一圈,汉化土人,比他行军打仗还累。
狼兵最喜欢听戏打台球游泳。
在船上蹴鞠施展不开,只能玩颠球之类的小游戏,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