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胡广不图回报,为国荐才。”
“老夫也从未回报过胡广,甚至其后人犯罪被诛杀,老夫也不曾庇佑,不置一词。”
“正如老夫今日救人,不图回报,日后这些人也不会回报老夫。”
“但老夫必须要做。”
“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必须要做的事。”
胡濙衣服穿戴完毕,门外的官轿也准备好了。
胡一帆似懂非懂:“祖父,您说的就是传承吧?”
“聪慧!”
胡濙赞许道:“这就是传承,站在老夫这个位置上,就要庇护天下文人,不图其他,代代如此,方有文官之盛。”
说白了,文人的根不能断。
可打可骂可贬,却不能杀,不能不用。
这就是文官的臣权。
和胡濙一样入宫的,还有孙原贞、耿九畴、白圭、俞士悦、马昂、王竑、王复、岳正等人全都入宫。
唯独于谦,没有来。
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勋贵的身份,文官的事,他不敢搀和了。
一个位极人臣的武人,却还要收拢文官之心,是要做司马懿吗?
于谦变了!
从无私的圣人,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势利小人。
岳飞莫须有,张俊、刘光世却世享富贵。
而在宫中。
朱祁钰闭目冥思,舒良上了密奏,他在山西已经秘密集训了三千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精兵。
一旦京师有变,他可走紫荆关迅速入京。
“皇爷,厂卫已经将罪人陆续押解到西华门外了。”冯孝端进来一碗参汤。
“让他们跪着,清醒清醒,明日下了早朝,朕再去见他们。”
朱祁钰接过来,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
“皇爷,厂卫密报,太傅等重臣正在入宫的路上。”冯孝递上绢帕。
朱祁钰擦擦嘴:“他们要干什么啊?”
“怕是为文人说情来了。”
“不见!”
朱祁钰冷冷道:“告诉他们,宫门落钥了,无特殊情况,不能开门。”
真是把他们惯坏了。
大半夜的也想入宫陈情。
“奴婢遵旨!”
冯孝打发人去传旨。
朱祁钰闭上眼睛,斜靠在软垫上:“冯孝,你说,朕能做到什么地步?”
冯孝吓了一跳:“皇爷,若把人杀绝了,恐怕文人就断层了,您想怀柔塞外之民,怕是要等上几年了。”
“你也这么看?”朱祁钰也在犹豫这件事。
要不是为了快速怀柔塞外。
他直接就下旨都砍了。
大明最不缺人。
但缺文人。
“皇爷,奴婢不敢说!”
冯孝跪在地上。
“朕允你说。”朱祁钰慢慢睁开眼睛,坐直了,端起参汤,又喝几口。
“皇爷,您做事太急切了。”冯孝道。
“急切?朕都忍了这么久了,该跳出来的也都跳出来了,还急切?”朱祁钰觉得冯孝有点扯。
“皇爷呀。”
冯孝接过参汤,小声道:“处置文人,最好的办法是温水煮青蛙,让他们自己往圈套里面钻,而不是这样随便抓。”
“哼,你倒是学的老奸巨猾。”
朱祁钰摆摆手:“朕没必要那么麻烦,想处置谁便处置谁,皇权在手,无惧其他。”
冯孝流露出担忧之色:“皇爷,万一有人抓住您的弱点,利用您杀人呢?”
朱祁钰眼睛一眯:“你收到什么风声了?”
“那倒没有,但皇爷,不可不防呀。”冯孝担忧。
以皇帝大杀四方的性子。
迟早会被人当成刀用。
最后会被历史唾弃,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文人的肚子里都是坏水呀。
朱祁钰忽然笑了:“你呀,拐着弯劝朕别杀人,对不?”
“皇爷,万一有逆臣利用您,铲除异己,才是最可怕的。”冯孝正色道。
“让厂卫多多收集情报。”朱祁钰闭上眼睛。
冯孝却满脸担忧。
收集情报,也不可能收集天下人的情报,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盯着看着。
性格不改,迟早吃亏。
午门外。
胡濙看着被挂着的汤胤勣等人,这才意识到,皇帝的雷霆之怒。
宫内有太监告诉他们,皇爷睡下了,不开宫门。
“老太傅,可该怎么办啊!”
王竑真想把不孝子给捏死。
你休沐一日,好好在家里读书不好吗,非得去会馆里狎寄,最后惹了一身騒。
我王竑一世清名,被个不孝子给毁了!
“王阁老,你是救儿子,还是想要清名?”胡濙问。
“当然是要清名了!”
王竑毫不犹豫:“此等不孝子,留之何用?”
“那跪在宫门口,请陛下诛杀王澻!”
王竑脸色一变:“那不是逼着陛下放人吗?”
胡濙苦笑:“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总不能你自己去杀吧。”
“这个王八蛋,害得他老子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