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进来。
昨天早晨,他们就被锦衣卫番子给控制了,然后被押上船,被带到了鄱阳。
之所以没查景德镇。
既然要查,就得从根上先查,后面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胡穗和李郁都跪着。
二人都在蒙圈,金忠似乎去偏听接旨,接旨之后,就变了脸色,圣旨里究竟写了什么?
难道皇帝要断了文官的根基吗?
难道他不怕被文官反噬?
不怕把太监和武将扶持起来,再现中唐时可随意废立皇帝吗?
金忠端坐于上:“尔等都是宫中的内侍,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终究都要回宫的,宫里才是你们的根儿。”
“你们已经没了自己的根儿,难道还要没了安身立命的根儿吗?”
“谁先说呀!”
他指尖敲打桌面。
每敲一下,仿佛敲在太监们的心头上。
十几个太监,披头散发,一身騒臭味。
“金公公,奴、奴婢先说!”
这个太监叫谭琦,是正统朝被派到景德镇的,在景德镇呆了十几年,近两年在宫中使钱,想调回中枢。
他没少给金忠送钱,所以认识金忠。
“奴婢在景德镇没少贪,一年有一百多万两银子进项!”谭琦不敢隐瞒。
金忠却打断他:“本督对你的家底儿不感兴趣,说点本督感兴趣的。”
“啊?”谭琦一愣。
您来不就是来肃贪吗?
还有什么是感兴趣的?
他下意识看了眼胡穗,脸色微变,宫中要和文官决裂了吗?
还是想单纯地榨干胡氏的钱?
皇帝想钱想疯了吧?
“看来你也不知道,换个人说吧。”金忠失去了耐性。
“奴婢知道!”
谭琦疾声道:“有人走私御窑里的东西!”
“御窑烧制陶器后,会有一部分次品。”
“为了从御窑里走私瓷器出来,就把好品变成次品,倒卖出来。”
金忠对这点小事不感兴趣。
这种倒卖,自古有之,能贪多少?
“御窑烧制一件瓷器,送入宫中,就会产生十件次品。”
“这些次品,每年会卖几百万两银子!”
唰!
金忠陡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所有跪着的太监,面色惨白。
“几百万两?”
一件破瓷器,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呢?
不可能啊!
谁会花这个价格买啊。
金忠满脸懵。
谭琦磕头:“奴婢不敢撒谎,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御窑一共卖几百万两,还是一个窑?”金忠问。
“一共!”
金忠又问:“具体几百万两?”
谭琦看向一个管事太监,咬牙道:“去年卖了六百万两!”
嘶!
金忠倒吸一口冷气。
皇爷在宫中,鸡蛋都舍不得吃,龙袍也舍不得换。对臣子的赏赐也十分吝啬,因为实在太穷了。
这区区景德镇的御窑,竟然倒卖了这么多钱?
“卖给谁了?为何能卖出这么多钱?”金忠被震了好久,才堪堪缓过神。
“正统朝,每年都能卖上千万两银子!”
“如今因为福建德化的兴起,景德镇已经没落了。”
“卖给谁奴婢不知道,但都是浙江商人在收。”
就是说,都出海了。
德化应该是得了景德镇的配方。
再加上德化近海,方便运输,还能做到悄无声息。
不像从景德镇外运,要经过很多地方,不便于打点,容易被发现。
所以德化瓷兴起了。
金忠目光一闪:“钱呢?”
“分润分润,就没了!”谭琦惊恐。
报到陛下那去,江西怕是要大乱了。
这么多钱,依着陛下的脾性,整个江西都得玩完。
“几百万两银子,分润给谁了!”
金忠陡然爆喝,指着他们:“你们,是不是都收到了?”
那些太监吓得哭泣。
“不对,这只是御窑,官窑呢?”金忠看向管官窑的太监尹寿。
尹寿浑身一抖:“大人”
啪!
金忠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说!”
“官窑的瓷器,没有御窑多,但也能分个三四百万两银子!”
加起来就是一千万两!
一年啊!
啪!
金忠又一个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何不报与宫中,为何?”
“刀来!”
金忠伸手接刀,用刀身使劲抽尹寿的脸。
“你们是宫中的太监!”
“是给皇爷做事的!”
“生是皇爷的人,死是皇爷的鬼!”
“为何心里没有皇爷!”
“为什么?”
金忠发疯似的拿刀身抽人,抽完了尹寿,抽其他太监,一个个抽。
所有太监,脸上都带着伤。
“吃里扒外的狗奴,忘记了主子的白眼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