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从他们手中流出去的军械,不计其数。”
“触目惊心。”
“而这些钱,分成无数份,送到了京中达官显贵的手中。”
“诸卿,谁收到了?”
刚站起来的朝臣,全部跪下。
“没人说话?”
“就是说都没有喽?”
“好!既然尔等清白,那就都起来。”
朱祁钰嘴角勾起笑容:“来,把张忠一家,宣上殿来,就在奉天殿上审,朕亲自审。”
朝臣惊呼一声。
“陛下,两日没有处理朝政,天下大事堆积很多,请陛下先以朝政为重!”张凤劝谏。
“张爱卿,心虚什么啊!”
张凤不干了:“微臣一片公心,可照日月,微臣有什么可心虚的?”
他跪在地上:“陛下,若微臣拿了一两银子,请陛下斩微臣的脑袋!”
“拿了二两银子,请陛下杀微臣一子!”
“拿三两银子,请陛下斩我张氏全族!”
“微臣绝无二话!”
张凤掷地有声,正义凛然。
“有些誓言别发早了。”
朱祁钰阴恻恻道:“把张忠带上来!”
很快,张忠一家,和张家的管家,都被带到奉天殿上来。
张忠等人行礼叩拜。
“朕听范青说,你是个硬汉,朕以为你不会拜朕呢。”朱祁钰跟张家管家说话。
“小人是明人,就得拜圣天子。”
管家说话很费劲,他进了诏狱,过了两遍刑,还能走路说话,绝对是硬汉。
“看来诏狱的刑具,教会你做人了。”
朱祁钰嗤笑:“说说吧。”
“陛下让小人说什么啊?”管家说话含糊不清。
啪!
带他进来的太监,用戒尺狠狠抽他的脊背,那管家痛得趴在地上。
“在奉天殿上,要大声说话!”
那太监阴惨惨道:“让皇爷辨别你的声音,活腻味了?掂量掂量,你还有儿孙呢!”
管家慢慢爬起来,恭敬磕头,嘶哑着嗓子说:“小人请问陛下,让小人说什么?”
啪!
戒尺又打在脊背上。
管家感觉脊骨被打断了。
这是铁尺,行刑的太监还不留手,轻轻打一下,都皮开肉绽,何况重重一击,能把脊骨打断。
“敢问皇爷?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贱胚子!”
太监提醒他:“再啰嗦,你女儿就要去接客了,掂量掂量。”
朱祁钰笑眯眯地看着行刑。
这种人就是皮子紧,帮他松松,才会老实。
什么忠仆?
就是刑罚没到位而已。
进了诏狱,神仙也得吐口。
“是他!”
管家指向了张凤。
张凤目瞪口呆:“污蔑,这是污蔑!”
管家呕出一口血,用袖子擦了擦,坚持道:“军械调配,是要走户部的账,只有经过户部同意,才能层层批复。”
“你是户部尚书,没有你的调令。”
“军械是运不走的。”
“荒谬啊!”
张凤立刻辩解:“军械是先经过兵部层层审批,然后报与户部核算,核算之后,本官盖印,开始制造。”
“然后又经过兵部调配,最后是本官盖印,才能一一批复下去!”
“倘若本官被你收买了!”
“那兵部尚书呢?”
“不经过兵部尚书,靠本官一个户部尚书,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走军械了?”
“说出去没人相信!”
张凤的话,朝臣跟着点头。
管家忽然朝他笑了:“张大人,您知道为什么小人认识您吗?”
“你是英国公府的大管事,认识本官,有什么稀奇的?”张凤辩解。
“并不是!”
“景泰二年年底,小人亲自造访您的府邸。”
“送去12万两白银!”
“是用马车解送进去的。”
“张大人,您不会忘了吧?”
能当第一公爵的大管家,自然有一双火眼金睛,过目不忘。
张凤嗤笑出声:“没错,英国公府总共给微臣送了46万两白银!”
朝臣惊呼一声。
“但这些银子,几个月之前,微臣已经主动解送进入脏罚库了。”
“一切都可以去查!”
“本官一分都没用过!”
张凤坦然道:“但本官要重申一遍,这笔钱,不是倒卖军械的脏钱!”
“而是英国公府,有几个远房亲戚,想安排到户部,走了本官的关系。”
“这几个人,本官早就写成奏章,报与宫中了。”
管家讶然:“不对,英国公安排几个人,还用劳烦您?而且,安排几个人,几千两银子就够了,怎么要送几十万两?”
“哼!”
张凤冷哼:“你确定还要继续说吗?”
“本官若在奉天殿上,将此事揭开,张辅都得被开棺鞭尸!”
轰!
整个奉天殿一片哗然。
管家脸色一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