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司有十几年了吧?”
“回皇爷,二十四年了。”沈珠回禀。
“那你可知,宝钞为何发行不下去了?”朱祁钰问他。
沈珠抬眸看了眼皇帝。
“照实说,反正都发不下去了,没必要骗自己了,说说原因,朕以后还是想发行宝钞的,当积攒经验了!”
朱祁钰心里加了一句,但不发给大明百姓了,发去境外,用宝钞换金银去。
“皇爷,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朝堂只管发,不管收啊!”
沈珠照实道:“朝堂缺钱就发钞,缺钱就发钞,导致民间纸钞泛滥成灾,越来越不值钱。”
说白了,就是用金融收割百姓,没收割明白,最后成了废纸。
“如果再让你发钞,可有把握控制,让宝钞畅通全国?”朱祁钰问。
沈珠却摇了摇头:“皇爷,发不成了,朝堂的信誉崩塌了,民间不愿意相信宝钞的信誉了!”
宝钞,本质上是信誉问题。
“沈珠,你是懂经济的。”
朱祁钰表示赞同:“朕打算做票号,你有没有兴趣,做大明票号的提督太监。”
“朕跟你说实话,若非为了银票,宝钞司也该裁撤了。”
“这票号没宫里人看着,朕不放心。”
“奴婢谢皇爷天恩。”
沈珠小心翼翼道:“皇爷,您开这票号,是为了什么?”
是个有玲珑心思的。
朱祁钰笑了起来:“自然是收天下现银,朕强制天下商贾、宫中、百官,全都将现银存入票号里。”
嘶!
沈珠倒吸口冷气,论狠还得看陛下。
若是太宗皇帝有这般狠劲儿,哪里还用向文官妥协,直接强收天下富户的钱就好了。
“皇爷”
“如何收,你不必操心,朕只有办法。”
朱祁钰打断他的话:“朕做这票号,做的是信誉,不是坑害天下百姓的,能存便能取,所以要用心做、做得好,把大明信誉重新立起来。”
“这些年,皇家失去的信誉,要通过票号,找回来!”
“沈珠,你是懂经济的,又是宫中老人,朕信你,所以派你去。”
“务必把票号做得好,做得深入百姓的人心!”
沈珠一听这话,赶紧磕头谢恩。
这才明白,皇帝不是收天下现银入官中,而是强制推行银票罢了,把皇爷想的太坏了。
“从宝钞司挑选几个懂经济、懂经营的,去大明票号,给朕看着。”
“不该伸手的,别伸手。”
“该是你们的,朕会赐给你们,别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朱祁钰叮嘱。
“奴婢遵旨。”沈珠心里沉甸甸的,不知去了票号,是福是祸。
打发走他。
朱祁钰继续批阅奏章。
“皇爷,连公公求见。”冯孝趁着皇帝喝水的间隙,才禀报道。
“连仲?”
朱祁钰皱眉:“把朱笔拿来,这奏章,司礼监批得太轻了,朕亲自写,让他进来吧。”
他头也不抬,笔走龙蛇。
连仲小心翼翼进来,跪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传来皇帝的声音:“何事?”
“回皇爷,太后病了。”连仲眼泪止不住地流。
朱祁钰抬头瞥了他一眼:“病了就去宣太医,妥善医治便是。”
“皇爷,太后想您了。”连仲不停磕头。
朱祁钰放下笔,看了他一眼:“那朕看完奏章便过去。”
“谢皇爷天恩!”连仲规规矩矩地跪着。
“你跟徐有贞学治水,学得如何了?”朱祁钰问他。
“回皇爷,徐有贞才高八斗,恐怕奴婢学一辈子,也达不到他的高度。”连仲诚实道。
朱祁钰颔首:“徐有贞编纂的治水书籍,朕看了,言之有物。魏骥看了,也说好,徐有贞确实有大才。”
“皇爷,能不能不杀他,让他在宫中授课,教人治水!”连仲小心翼翼为徐有贞求情。
“这是你想的?”朱祁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连仲拼命磕头:“是奴婢所想,也是徐有贞求奴婢,哀求奴婢为他求情。”
他不敢撒谎。
“徐有贞确实有才,挑几个小太监,跟他学着,你带着他们,徐有贞仍住在内狱里,叫看守太监不要天天折磨他了。”
朱祁钰目光一闪:“在宫中,住个男人,不合规矩,阉了吧,留在宫中伺候,改回原名叫徐珵。”
“奴婢谢皇爷天恩!”连仲不敢怨怼。
徐有贞参与谋反,能留得一条性命,已经皇恩浩荡了,变成太监也好,留在宫中伺候,还有出头之日。
“把他儿子徐世良放了,令其入国子监读书。”
“牵连的三族,也都放了,留在京中,任何人不准离京!”
朱祁钰知道徐有贞有六个女儿,都算高嫁,强迁这几家入京,也算好事。
“以后犯事官员,犯了错事,未被夷三族者,三族悉数迁入京中!”
朱祁钰让人把京城地图取来:“在安定门外,再建一城,安置罪人家属。”
他肯定不能让这些人住内城,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