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经多抄几分,带去河套”
朱祁钰话没说完,方瑛却拼命磕头:“陛下万万不可啊,齐民要术乃是我朝瑰宝,绝不能外传!”
方瑛是担心,有一天河套被攻占了,相牛经被草原民族学走了。
可是,大元入主中原近百年,相牛经真没有?
他们要是肯学,就不会被赶走了!
“无妨,河套丢不了。”朱祁钰直接定下来。
“此事就先这样,回去吧。”
朱祁钰盯着方瑛的背影,眸光闪烁。
之前,他身边危机丛生,迫不及待拉拢朝臣,甚至把唯一的公主,嫁给方瑛的次子,方涵。
都是为了拉拢住方瑛。
这人呐,有一就想有二,贪心太大了。
勋臣和文官泾渭分明,是你能够逾越的吗?
伱们互相撕咬,打破脑袋,朕才能安枕,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之前,他有意打破文武壁垒,所以朝臣在试探他,看他是不是真心打破文武壁垒。
却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他是什么处境?朝中勋臣式微,文臣势大,所以朕才和稀泥。
你们却当真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朕大权在握,不需要拉拢谁了,谁想获得权力,就得主动靠拢朕,对朕奴颜屈膝。
文武可合作、可转换,却不可联姻。
以文压武,乃是国策,岂能更改?
“传旨,方瑞性格跳脱,却有大将之资,去河套历练一番,回京自有重用。”
朱祁钰目光一闪,看向冯孝:“宫女儿训练得怎么样了?”
“回皇爷,许公公说已有训练完毕的了。”冯孝小心翼翼道。
“颜色如何?”
“自然是上佳的。”
“可还是楚儿?”朱祁钰问。
冯孝赶紧回答“是”。
皇帝是担心,这些宫女和太监对食,送出去,让官员恶心,两面不讨好。
“嗯,要清白的,对食过的都不要送去,省着让人家犯恶心。对了,可有家世?”朱祁钰又问。
冯孝禀报:“许公公送来的几个,家中父母尚在,又有兄弟姐妹,都在京中,没在京中的,许公公已经派人去接了。”
“嗯,许感办得不错。”
朱祁钰颔首:“在京中全都妥善安置,毕竟是宫里出去的,面子是要给的。”
“家在京中的,多送些银子过去,给她们兄弟谋个差事。”
“家不在京中的,在朝阳赐一座宅子,也给她们兄弟谋个差事。”
“想种地的,去京外挑块地赏给他们;想做小生意的,让东厂送个铺子,总之要给足了面子。”
“出嫁时,宫中多出嫁妆,丰厚些,要匹配郎君的官阶,不能让她们到了婆家吃亏。”
“都是朕的人,得有天家的颜面。”
“给足了好处,人家才能为你们办事,人之常情。”
“把她们父母兄弟看牢了,不老实的、嘴不严实的、不听话的,富贵不用享了,诛族。”
朱祁钰目光阴鸷。
“奴婢遵旨!”冯孝心里有数。
“挑几个颜色好的,让耿裕来挑,做他的续弦,若都喜欢,一起都赐了。”朱祁钰对耿九畴很不满。
越了线了。
但耿九畴是聪明人,很快就会进宫请罪的。
果然。
方瑛前脚刚走,耿九畴就来请罪。
朱祁钰懒得理他,用了午膳,便开始处置政务。
这天越来越热了,看一会奏章,便汗流浃背,房间里放了七八个木箱空调,尚不解暑。
他心情愈发躁动,不知是天热的,还是躁的。
“陛下,近来天气闷热,臣妾做了绿豆羹,给陛下解暑。”唐贵妃袅袅进来。
“爱妃怎么来了?”朱祁钰让人把绿豆羹放在桌上,他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谈允贤叮嘱他,不能吃凉食,性质寒冷的不能乱吃。
唐贵妃则凉食热做,是费了心思的。
朱祁钰瞥了眼冯孝。
冯孝担心皇爷气大伤身,所以请唐贵妃来劝劝陛下。
见皇帝看过来,他赶紧跪在地上。
“陛下,您别生冯孝的气,是臣妾叮嘱过他的,您的身子,是天底下第一要务,绝不能出了任何闪失。”
唐贵妃帮冯孝遮掩:“您可不能总生气了,谈妹妹说了,您甚至恢复得大好,若是气坏了身子,犯不着的。”
朱祁钰笑了起来:“是为了朕好,朕知道,起来吧冯孝。”
近来,他掌控欲越来越强,心思愈发阴暗,要改。
皇帝要表面光辉,心里阴暗,全都带出来了,心思早就被人猜透了,还当什么皇帝?去当小丑吧。
“拿过来吧,朕吃一口。”朱祁钰抻个懒腰,走了几圈,重新坐下。
唐贵妃拿起瓷碗,递过来。
冯孝用汤匙沾了一下,函在嘴里,跪在一旁。
等了半晌,朱祁钰才用了一口:“味道还成,是爱妃亲手做的吧?”
“臣妾学了几天,才会做,口感不如御厨做的,陛下见谅。”唐贵妃见皇帝吃出了她的心意,心思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