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允贤已经正式被纳了,奈何朱祁钰还在将养身体。
便让她陪着走走。
“最近习惯吗?”朱祁钰看着她。
她低着头,轻轻点头。
“那些宫女没欺负你吧?”朱祁钰深谙人心,谈允贤出身很低,而宫中的宫女,都是官家贵女,难保不会狗眼看人低。
“回禀陛下,臣妾有贴身婢女伺候,还算安心。”谈允贤说得轻巧。
“入了宫的就是奴婢,该如何处罚便如何处罚,打死了她家里也不敢造次,安心用吧。”
朱祁钰是说给宫女听的。
这些官家贵女,可不好管。
他在给谈允贤撑腰。
“臣妾遵旨。”
见皇帝给她撑腰,谈允贤胆子大了些:“陛下,臣妾想求陛下一件事。”
“说。”
“臣妾想请陛下,莫要封臣妾家人做勋臣!”谈允贤小心翼翼道。
“你听说什么了吗?”朱祁钰不动声色地问她。
“没有,臣妾只是觉得,德不配位,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便好,给他们大富大贵,臣妾担心他们承受不住。”
谈允贤这话,说进朱祁钰心坎儿里了。
像之前的李惜儿,连这种妾室的兄弟都封了锦衣卫千户,大明的爵位不值钱,就是从乱封外戚开始的。
“那便从你开始,外戚不封爵、不封官,量才启用,有才能的朕不拘一格,用其才!”
朱祁钰歪头跟冯孝说:“让内阁下中旨,告示天下。”
皇帝要对孙氏外戚动手了!
冯孝小跑着去传旨。
“允贤,你很不错,在宫中安心侍奉着,你家人若有能力,朕自然会用,若无能力,便让他们做个富贵闲人吧,莫要进这名利场,臭不可闻。”
朱祁钰这话颇有深意。
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会将这番话传出去的。
回勤政殿的路上,朱祁钰忽然目光一闪:“林氏呢?”
他发现,一直在身边伺候的林聪的女儿林钰,不见了。
“回皇爷,林氏父亲被贬谪,所以奴婢擅自做主,打发她去其他宫中伺候了。”谷有之小心翼翼道。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
谷有之如遭雷击,跪在地上,不断请罪。
“以后别做这狗眼看人低的事,林聪虽是贬谪出京,却也是阁部重臣,他女儿林氏又未犯错,如何将她打发走了?”
朱祁钰盯着他:“去宫门口跪着,把林氏叫回来。”
“谢皇爷开恩!”
谷有之知道,最近自己飘了,竟敢在乾清宫擅自做主,简直是活腻味了。
进了勤政殿,朱祁钰让胡贵菊伺候按按肩膀。
没过多久,林钰走进勤政殿,小脸带着委屈。
“莫委屈了,朕处罚了谷有之。”
朱祁钰让她起来:“你父亲虽然不在中枢,却也是一省督抚,仍是朕的肱骨重臣,早晚会回来的,今晚你在勤政殿里伺候朕。”
“再把李玠、王伦宣来,让他们在勤政殿门口带刀护卫朕。”
“他们父亲走了,那是为朕办事去了,并非惩罚!”
“这宫里,更不是狗眼看人低的地方。”
“谢皇爷天恩!”林钰磕头。
就这一天光景,她就彻底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人心之恶毒。
她仿佛快速长大了。
“起来吧,给朕按按腿。”朱祁钰闭上眼睛。
林钰膝行过来,跪在地上,给皇帝按腿,比之前恭敬了许多,又夹杂着一丝感激。
“别哭丧着脸了,你在朕身边伺候,指不定多少人恼恨你呢,一点小挫折罢了。”
朱祁钰安慰她。
“谢皇爷宽慰。”林钰眼角落泪,赶紧擦了一下,不敢再落泪了,省得惹得皇爷不快。
朱祁钰看出来了,这个体毛重的女孩,竟真的成熟懂事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冯孝声音传来:“皇爷,胡安、胡瑄到了。”
“宣进来吧。”
朱祁钰睁开眼睛,挥退胡贵菊和林钰。
很快,两个老者进殿。
“抬起头来,朕看看。”
朱祁钰端详一番:“你和顺德姐姐长得有些像。”
他指着胡瑄说。
“微臣不敢和公主比论容貌。”胡瑄还算恭顺。
“你自是没资格的,皇姐风采,岂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配比的?”
朱祁钰道:“但朕想念皇姐时,也算是个念想。”
“微臣愿意留在宫中,侍奉陛下!”胡瑄这么大岁数没白活,听懂了朱祁钰的暗示。
“皇姐在时,和朕关系最好,奈何天不假年,皇姐薨逝”朱祁钰得算算死了多少年了。
这叫感情好?死几年都忘了!
“十三年了。”胡瑄接口。
“十三年了,朕偶尔就会想起,虽然朕还要一个姐姐,却不如朕和顺德关系亲笃,虽然都是亲姐姐,也有个里外。”
朱祁钰一点也不尴尬。
“陛下和公主的天家亲情,天下臣民尽知。”胡瑄拍马屁。
“你是有孝心的,还记得公主的祭日,比石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