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举荐的?朕怎么没有印象?”朱祁钰阴沉着脸。
陈泾临时起意,从庞家堡靠双腿跑到宣化,又在宣化设伏,人困马乏,兵丁又少。
以一万人,面对三万瓦剌精兵,十余万家属及其辅兵,没有全军覆没,已经很不错了。
倘若宣化总兵肯出兵协作,起码能保存元气。
结果这个谭祐可倒好,就是不出兵,眼看着陈泾部被打崩,七千多精兵啊,都没了!
“启禀陛下,谭祐于年初袭爵,上任宣化总兵才一多月,乃是张輗举荐,陛下允准的。”王直说道。
“谭祐是英国公的人?”
谭祐是世袭新宁伯,其曾祖父谭渊是崇安侯,太宗麾下战将。
朱祁钰略息怒火:“朕记得,谭祐是知兵的,他多次于御前奏对,对兵事甚懂,怎么会无视求救呢?”
没人敢说话。
“于谦可有战报传来?怎么处置他的?”朱祁钰语气一寒。
“启禀陛下,恐怕到了内阁,尚未传到南苑。”李贤硬着头皮回答。
“回京!”
朱祁钰语气不善。
御驾回京,朱祁钰清洗一番,换上常服,于谦的战报送到他手上。
于谦处置了谭祐,并详细写了战报,以及损失情况。
长城到宣化,全都一片狼藉。
“谭祐!”
朱祁钰咬牙切齿,明明一场大胜,偏偏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陛下,这是新宁伯谭祐请罪的奏章!”李贤小心翼翼道。
“朕不想看!无非是推脱之词!”
“只有他是宣化总兵,就要承担责任!”
朱祁钰冷冷道:“传旨,褫夺新宁伯爵位,收回世券,谭祐问斩,其家流放琼州,无诏不得回京!”
新宁伯一系,他都顺便处置了。
“宣化官员,从上到下,都押解回京,该杀的杀,太监都也处置了!上上下下,一个不留!”
朱祁钰怒火滔天。
没人敢触他霉头。
即便是刚刚回京的都察院李实、韩雍、轩輗等人,也都不敢吭声。
“好好的一场大胜,非要掺进来一颗老鼠屎!”
“宣化本来好好的,却遭了大劫!”
“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重建要花多少银子!”
“朕杀几个人,有个屁用!”
朱祁钰大吼:“瓦剌分三部进军,怎么大同就没事?没有援兵、没有支援,郭登为什么就处置得非常好?”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张輗是死了,不然朕再赐他凌迟!”
“以后,谁举荐的人,举主实行连坐!他被诛族,举主也跟着诛族!朕不听解释!”
“大明读书人多的是,就算天下官员都死绝了,朕照样能提拔人充实官场!”
“别以为大明离了你们,就会玩完!”
“不可能!谁也别试试朕的刀,朕的刀,谁都可杀!不信就来碰一碰!”
朱祁钰目光一厉:“谭祐一脉,杀光了!其他支脉,看在谭渊的份上,朕留他们一条狗命!”
“崇安侯谭渊,移出太庙!”
“谭渊英雄,其子孙狗熊!朕不能让谭渊,给太宗皇帝添堵!”
“若太宗皇帝知道,直接诛他三族!”
勤政殿内,百官瑟瑟发抖。
皇帝又发疯了!
朝武,都被叫来,挨着臭骂,没人敢说话。
朱祁钰不能直接族诛,那样的话,人心戚戚焉,爵位就变得不值钱了,没人会为了爵位愿意给大明效死命了。
反正先褫夺爵位,杀了一支,剩下的慢慢炮制,丢去琼州了,想让他们怎么死,不就一句话的事?
“你们,都给朕擦亮眼睛,别举荐这种废物!大明不养废物!”
朱祁钰怒火难平:“说说,宣化该派谁去?”
谁敢说话啊,谭祐的例子在前,皇帝刚才又说了,行连坐之法,举主和被举荐的人连坐。
“说人选!”朱祁钰语气一阴。
啪嚓!
茶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朕给你们权力,不是让你们尸位素餐的!”
朱祁钰暴怒:“怕连坐之法,就要懒政怠政吗?”
“若是这样,干脆退位让贤,回家抱孩子去!别在朝堂上,给朕添堵!”
“天下读书人有多是,想站在朝堂上的不知凡几,不缺你们!”
“臣等不敢!”
胡濙带头请罪。
“说人选,别耽误朕的功夫!”
朱祁钰心气儿不顺:“朝堂各司政务都放着呢,天下大事都等着中枢回复呢,别浪费时间!”
“尸位素餐者、无能者,皆处于极刑!九族流放!”
“太祖时没有杀绝,那是因为当时天下读书人少,如今的天下,就读书人多!”
胡濙继续装死,李贤也不想说话。
假装琢磨皇帝的深意。
“王文,你来举荐!”朱祁钰直接点名,先拿自己人开刀。
若王文聪明,就会提拔皇帝的人入宣化。
宣化被清空,不就给了皇权延伸地方的机会嘛!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