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懂事,擅自干政,可就是找死了。
御辇进入景阳宫。
汪氏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偏殿,朱祁钰很少过来。
“寿康情况如何?”唐贵妃急声问。
朱祁钰进门,看见汪氏一袭素衣,泫然欲泣,不由得叹了口气。
“固安问父皇圣躬安!”八岁的固安公主跪拜。
“起来吧。”
朱祁钰摸摸孩子的脸,但固安轻轻偏过头,显然有几分抗拒。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她和朱祁钰很陌生。
朱祁钰抿了抿嘴角,以后多陪陪她吧。
“回禀贵妃娘娘,公主受了风寒,恐怕、恐怕”谈允贤急得摘下了惟帽。
她扭头望来,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从顺滑的黑发间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点点汗珠,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睛凝神望来,带着几分焦急,波光流转间,竟暗含几丝妩态。
难怪唐贵妃请他纳了谈允贤,真没想到,谈女医自称自己容貌丑陋无比,其实哪里是丑陋啊,简直无比惊艳美丽。
如此美人,天下谁配拥有?
朱祁钰没心思欣赏美景,坐在病床旁,看着寿康小小的身体在遭罪,他的情绪竟变得十分低落。
他轻轻抓住寿康小小的手,小手滚烫无比,还在高烧中。
小小的身子不停抽搐,看样子是真不行了。
“皇爷,奴婢担心皇爷过了病气!”冯孝小心翼翼跪下,请皇爷理寿康公主远一点。
因为宫人都被赶出宫了,没有掌规矩的姑姑在,所以让皇帝进了病室。
“滚开!”
朱祁钰轻轻摸摸她的小脸,柔声道:“寿康,别怕,父皇在呢。”
却没有回应,寿康小嘴里呢喃着什么,谁也听不清。
忽然嘴里涌出一缕鲜血,像是疼痛,她无意识地抓挠。
朱祁钰下意识缩回手。
猛地,他转过脸,眸光如刀:“宫人呢?寿康有疾,难道他们不知道吗?怎么照料的?拖出去,杖毙!”
正在哭泣的汪氏浑身一颤,擦了擦泪水,悲愤道:“陛下,此事与宫人无关,请勿责罪宫人。”
“那朕怪罪你吗?”
朱祁钰目光如刀:“你这个当母亲的,不知道孩子有病吗?为何不细心照料?你干什么吃的?朕养着你有何用?”
汪氏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皇帝,竟嗤笑起来。
“笑什么?寿康病了,你很开心吗?”
朱祁钰站起来,退后几步,远离病榻:“来人,抱着公主!”
乾清宫的太监笨手笨脚的抱寿康。
“让乃母子过来,抱着公主!让公主舒服些,朕赐她活命!”
可汪氏还在笑,看着女儿快不行了,她居然还在笑。
对着朱祁钰笑,充满了嘲讽。
“传旨,汪氏忤逆,其家褫夺职务,流放宣镇戍边,无诏不许回京!”
朱祁钰气愤难平。
“陛下这般疼爱寿康,为何不亲自抱着她呢?”
“她在喊父皇呀,她想抓着你的手呀,你为何缩了回去呢?”
汪氏看到了朱祁钰的动作,哂笑道:“跟宫人耍威风,拿宫人撒气,就因为你是皇帝!”
“呵呵,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这个父皇做的合格吗?”
一听这话,唐贵妃吓得跪在地上:“陛下,姐姐悲痛过度,言语无状,求陛下开恩!”
她一头磕在地上,死死抓着汪氏的衣服:“别说了,别激怒陛下了,别说了!姐姐!”
但汪氏依旧死死地盯着朱祁钰,眼神之中充满怨怼、恼恨、嘲笑和讥讽。
朱祁钰也盯着他。
本来,他心底残存一丝愧疚,想让她搬入正殿去。
却不想,汪氏如此忤逆。
“不用你假惺惺的!”
汪氏一把推开唐贵妃:“若不是你,寿康如何会受了风寒?”
唐贵妃竭力解释,但汪氏满脸怨怼。
可在乃娘怀里的寿康不断吐血,身体似乎痒、似乎是疼,但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谈女医也束手无策。
“让她舒服些!”
朱祁钰冲乃母子怒吼:“她身上似乎是痒,她想挠,别让她挠了,抓着点手,让她咬着你,把胳膊拿出来,让她咬着!”
“朕赐你全家荣华富贵,让孩子舒服些!”
“听到了吗!”
“不要跪下,孩子舒服,你就能活,你全家就有荣华富贵!你要什么,朕都赏你!”
猛地看向冯孝:“还愣着干什么呢?统统拖出去杖毙!”
“连个孩子都照料不好,留之何用!”
冯孝打了个哆嗦,赶紧派人把在景阳宫伺候的二十几个宫人拖出去打死。
谁说朱祁钰不怜惜女儿,其他宫里只有四个宫人照顾,但景阳宫中,二十几个宫人,宫中开小厨房,一应用度,都并未缩减。
听着殿外的惨叫声,汪氏笑声更大了。
“孩子不行了,你怎么不看看她呢?”
“笑什么呢?笑朕吗?啊?”
“汪氏忤逆,是其父汪瑛之过,不必流放了,忙来忙去的,干什么呢?族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