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牛玉叩首不断。
只要出宫,皇帝一定会杀了他,他最大的护身符,是东宫太监,而不是南宫太监。
他也后悔了,不该听命于南宫,从他入东宫的一刻起,他只是太子朱见深的人,而不再是太上皇的人!
他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真是蠢啊!
“不忠心的奴婢,留之何用?”
朱见深冷笑:“孤终于理解了陛下的苦心,看看他把乾清宫梳理的,两个人为一组,互相监督,行连坐之法。”
“以前孤还笑话他,以为他那般做会伤了奴婢的心。如今看来,陛下高明啊,奴婢就是奴婢,哪里值得信任?”
“是不是啊牛大伴?”朱见深黑化了。
从现在开始,孤朱见深任何人都不信。
牛玉趴伏在地上,痛哭个不停。
万贞儿极为聪明,冷眼旁观,猜出了事中原委。
“请殿下息怒,原谅牛公公吧。”万贞儿适时开口,为牛玉求情。
她选择开口时机很好,她很懂朱见深,若朱见深真要赶他走,直接就动手了,不会这么多废话。
他无非是想敲打牛玉,所以万贞儿唱红脸,给朱见深一个台阶下。
“殿下,牛公公素有功劳,此次虽出了些差错,但总不能一棒子打死吧?要不这样,先让牛公公在跟前伺候一段日子,倘若还不舒心,便打发出去。”
朱祁钰看了她一眼,十分满意。
他也想打发走牛玉,但走了牛玉,还有谁给他卖命呢?
东宫的人太少了,一个叛徒张敏,一个叛徒牛玉,还有谁可信?
与其都不可信,就以权术驾驭吧。
牛玉叩头求饶。
“牛玉,这次孤可以不追究,但下次若太上皇再联络你,你必须先禀告孤!你要记住,孤才是你的主人,你是孤的太监,不是太上皇的太监!”
朱见深说话的语气、模样,显然在模仿当今皇帝。
“奴婢知错了!”牛玉痛哭。
“哟?闹什么呢都?太子殿下够威风的呀?”
却在这时,项司宝慢悠悠进来,入殿行礼后:“奴婢传皇爷口谕,皇爷传太子殿下乾清宫觐见。”
噗通!
威风八面的朱见深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惊惧。
皇帝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啊!
“拜见陛下!”许彬瑟瑟发抖,冻惨了,浑身僵硬。
但他心里庆幸,没随军出征,出使瓦剌。
“副使选的怎么样了?”朱祁钰坐在软塌上,冯孝递上来一盏姜茶,他喝了口暖暖身子。
许彬神情一窒:“挑选了叶玫和谢宇。”
都是陈循的狗。
“准备准备,明天便出使吧。”
噗通!
许彬趴在了地上:“陛下,请陛下给臣一条活路,臣愿意为陛下卖命,求陛下给臣一条活路啊!”
“你还有何用?”朱祁钰又吃了点东西。
“臣能帮陛下去咬首辅,陛下让臣干什么,臣就做什么!”许彬泪如雨下。
“咬陈循?你可能还不知道,朕刚把陈循杀了,瞧,朕身上的血就是他的。”
朱祁钰擦了擦嘴:“去准备热水,朕要沐鱼。”
许彬瞪大了眼睛,陈循被皇帝杀了?
朝堂究竟发生了什么?
完了!陈循一死,皇帝就要成为真正的皇帝了!
“陛下,臣有陈党名单,可以帮陛下啊!”许彬迅速抓到活命的机会。
“哦?”朱祁钰来了兴趣。
陈党陈党,他知道很多人是陈党,却不知道天下官员中有多少陈党。
“微臣有名单!求陛下宽宥微臣!”许彬嘭嘭叩头。
“你是怎么掌握名单的?”朱祁钰问。
许彬不敢回答,犹犹豫豫。
“送许大使出去吧。”朱祁钰懒得废话。
“不要啊陛下,微臣说!”
许彬咬牙道:“是太上皇命令臣搜集名单的!”
朱祁钰瞳孔一缩:“你就是太上皇埋在陈循身边的奸细?”
明白了!
难怪太上皇在南宫,却能对陈循的动作,了如指掌。
朕之前也怀疑过,陈党中必有太上皇的奸细,却没想到是许彬。
陈循是傻的吗?许彬脑门上都写着朱祁镇三个大字,傻子都知道的事情,他为何不设防呢?
这个陈循,对付朕是很有一套,却次次中了太上皇的算计,是他心里不把太上皇当成对手?所以忽略了?琢磨不透。
“请陛下恕罪,微臣善于钻营,投靠了太上皇!”
许彬承认了:“很早之前,太上皇就命令臣,搜集陈党信息。”
他现在什么都可以放弃,官位、权势统统不要了,他就不想去瓦剌,就想当个富家翁,安度余生。
许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朱见深越听越心惊,陈党党羽近千人,遍布全国,根深蒂固。
幸好,他快刀斩乱麻,杀死了陈循,又没大搞株连,反而到此为止,现在看来,何其英明啊。
难怪陈循一入宫,就能搞出山东大灾来,用山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