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首辅劝你做纣王的?
“陛下切莫乱说啊!”
陈循急眼了:“司礼监已经元气大伤,不宜再大动干戈了。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等瓦剌人退去,再全部处斩可否?”
朱祁钰直接拒绝:“用罪人处置朝政?”
“首辅净说胡话!”
“他们岂不把天下给糟践了!”
“许感!快去,全都诏来!悉数杀之!”
然后,朱祁钰拉着陈循劝道:“首辅莫急,如今朕身体痊愈,无需司礼监为朕分担国政了,朕可自行处理。”
果然!
皇帝要收回皇权了!
批阅奏章的权力,就是皇权的表象。
宣宗皇帝沉溺玩乐,把权力下放给内阁、司礼监,而太上皇年幼登基,张太皇太后和三杨主政,内阁权力迅速膨胀,到了景泰年间,因为原主太废,连司礼监都倾向于文官了,文官迅速集团化。
所以朱祁钰清洗掉了司礼监,一时半会没有合适的掌印太监,便只能自己顶上,顺便拿回批阅奏章的权力。
而这,恰恰是陈循万万不能接受的!
陈循被皇帝拽着,说话不利索,只能看向王直。
王直狠狠掐了下萧维祯的软肉,萧维祯惨叫一声,刚好吸引了朱祁钰的目光。
“回,回陛下!”
萧维祯不能装晕了,硬着头皮进言:“臣知陛下勤政之心,可陛下身体渐好,却也不能过度劳累。”
“何况,瓦剌叩边,国事极为繁重,臣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陛下累倒了,天下就失去了主心骨,天下倾覆就在旦夕之间啊!”
“还请陛下三思,暂且饶过司礼监一马。”
“萧爱卿不晕了?”朱祁钰似笑非笑。
但作为官场老油子,脸皮厚是最基本的,他幽怨地看了眼王直,坦然道:“臣没见过血,让陛下见笑了。”
“下次让萧爱卿亲自来杀!”朱祁钰试图岔开话题。
萧维祯根本不接话,反而劝谏道:“陛下今日雄风拂槛,内官威服。可以杀止杀,终非良策,陛下乃天下人君父,儿女犯了点小错误,总不能直接杀之了事吧?”
“臣不敢谏言陛下止杀,只是希望陛下以社稷为重,待瓦剌人退去,陛下再行霸道,漫说这内监,就是朝堂,天下间,陛下都可杀得!”
这话说得漂亮啊,但不能细品。
“萧爱卿是诅咒朕没儿子吗?”朱祁钰声音森寒。
这也能联想到?
萧维祯浑身一抖,赶紧道:“陛下切莫妄自菲薄,陛下龙体康健,生龙活虎,必然福泽绵延,子嗣昌盛!”
陈循面皮抽动,皇帝太擅长钻空子了,当着他的面,在逼萧维祯放弃支持太子,幸好萧维祯机敏,否则又掉坑了。
“罢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朕这刀”
朱祁钰咬着牙,冲太监怒吼:“到了没?”
他在问宋伟!
伺候的小太监心领神会,跪在地上回禀:“回皇爷,许公公已经在路上了!”
宋伟来了!
朱祁钰眸中一喜,萧维祯,等刀子落你身上,朕倒要看看,你的身体是不是也这么滑溜?
还有陈循,你不是设局对付朕吗?朕倒要看看,你死了,局个屁局!
这时,帘子挑开,一道人影进门跪在地上:“陛下,臣有罪!”
宋伟!
他一个人来的!
朱祁钰心凉半截,咬牙道:“萧爱卿,帮朕提着刀。”
萧维祯脸色一变,皇帝这是杀他不可啊!
皇帝明知道宋伟一个人来的,却还要杀他,皇帝又要发疯了!还第一个拿他开刀!
“陛下,微臣年老体衰,提不动刀!不如请王太师为陛下提刀”萧维祯情急之下,把王直给出卖了。
朱祁钰也把王直给忽略了,目光幽幽地看向他:“太师,过来!”
王直的脸直接就白了。
皇帝就是要杀人,谁敢提刀,就杀谁!
就差明说了!
“回禀陛下,微臣若在陛跪下磕头。
朱祁钰却拉着陈循往前走。
朕就再发疯一次,杀了你们又如何!
偏偏陈循硬拖着他,不让他动,不想这老儿如此有劲儿,居然拽住了朱祁钰。
“陛下不可将刀交给旁人,这把刀就是皇权,任何人不能僭越!僭越者死!还请陛下三思!”
陈循急声道,一边说,一边拖拽着身体跪下。
他是朕担心皇帝发疯杀人啊,萧维祯是他的人,王直他正在拉拢,张軏和他是合作状态,倘若都被皇帝一勺烩了,难道真叫人冲进来,杀了皇帝吗?那是下下策啊!非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啊!
王直和萧维祯、张軏立刻叩首:“臣等不敢接刀!不敢僭越!”
宋伟满脸懵,以为陈循朕是为皇帝着想,跟着叩首高呼。
这蠢材!
朱祁钰气晕了,朕发疯的依仗是你,你身强力壮,杀三个老头还不手到擒来?
谁想你被陈循给忽悠了!居然帮着他求情!
气死朕了!
“诸卿在劝什么?朕只是有些疲累罢了。”
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