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后路。
“你们偷出来的东西,藏在哪?”这才是朱祁钰最关心的。
“奴婢不知道,真不知道!从宫中流出来后,张瑾负责带走销赃,东西我们一件都没看到。真的,我们只负责偷,用暗渠运宝贝的计划,都是张瑾告诉奴婢的!”
郑氏猜测:“可能,可能去英国公府了。”
朱祁钰目光闪烁,看来里库里的宝贝追不回来了。
他有些失望,以为抓住了郑氏夫妇,起码能追回来一部分,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为什么偷盗里库?”
“张瑾告诉奴婢,太上皇起事失败后,急需用钱稳定人心。而宫中刚出了事,人心大乱,是适合动手的最佳时机。”郑氏道。
朱祁钰不信。
传递消息的是张瑾,那么也可以理解为,英国公倒向了文官。
勋贵倒向了文官!
张軏宁愿抛弃太上皇,也要和文官同流合污。
这是他杀人过多,引起的反噬啊!
把勋贵杀怕了,所以勋贵和文官开始融合,这是要把朕拉下马啊!
朱祁钰眸中射出森然寒光。
在朝中有如此影响力的,又能得到张軏信服的,恐怕只有陈循了。
难怪陈循牵头,榨干朕的内帑,再堵死朕的来钱渠道,原来内帑的钱是你偷的啊!
这么多宝贝,你们能藏在哪呢?
“奴婢句句属实!”郑氏叩拜,好疼啊,却不敢摘下银针。
“内承运库是谁盗的?”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我们真不知道啊,我们只负责偷盗里库,内承运库和我们无关啊!”
内承运库都是银子,销赃方便,追回来的可能为零。
44万两银子啊,落谁手了呢?
“那个蒋冕呢?”朱祁钰看向舒良。
“奴婢还在审,很快就有结果了。”舒良回答。
朱祁钰挥挥手,让人把郑氏夫妇拖下去:“让他们把名单写出来,舒良,你亲自带人,抄了他的家!”
蚊子腿也是肉啊。
“招王文进来吧。”朱祁钰喝了盏茶,闭目养神一会。
王文走进来拜见,他面容憔悴,显得很苍老。看来为他儿子的事情,操碎了心。
“臣向陛下请罪来了。”王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嗯,阁老何来的罪啊?”朱祁钰不动声色。
王文跪姿很标准,以额头点地,带着哭腔:“臣对陛下忠心不二,绝无二心。”
朱祁钰寒着脸不说话。
王文也不敢说话,气氛就这般僵硬着。
“呵呵!”
朱祁钰冷笑出声:“王文,你也就在杀高谷的时候,出了点力。再之后,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
“你究竟是朕的人,还是陈循的狗啊?”
“朕需要你帮忙说话的时候,你往后面缩!”
“朕要杀人的时候,你拦着!”
“你以为朕缺了你,就坐不稳皇位了?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王文!”
朱祁钰很生气。
这个王文,时不时就在文官和皇帝两边摇摆,如今陈循厌弃他了,他才像哈巴狗一样来舔皇帝。
当皇帝是接盘侠?
“臣不敢!”王文心如死灰,他真没想到啊,陈循会给他致命一击。
在内阁里,他和陈循关系最好,陈循和林聪关系最差,如今正好反过来,全因他向着皇帝说话。
“哼,如今儿子出事了,就想到朕了!把朕当成什么?还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嘛!连里库都敢偷!”
朱祁钰目光闪烁:“说,你家的当铺,为什么有里库的宝贝?”
“啊?”
王文直接就懵了,嘭嘭嘭磕头:“陛下啊,臣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动里库啊!臣为官多年,怎么敢动里库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陛下!”
“告诉他!”朱祁钰点点手指。
舒良描述一下他在当铺看到的宝贝,王文更是懵,他请求招主事的来查。
朱祁钰皱眉,如果不是舒良眼花了,就是有人在挑拨他和王文的关系!
猛地,他琢磨透了!
有人布了一个很大的局。
借朕的手弄死朕的心腹!看以后谁敢给朕卖命!
这个局,从内帑被盗就开始了,刚开始朕还以为是逼朕缺钱,其实这是第一层,第二层是逼朕杀自己的心腹,自绝于天下!
重新捋一遍,正月十六的凌晨,内帑被盗、瓦剌叩边,两件事一前一后。
从那之后,朕就被牵着鼻子走。
派东厂追查内帑宝物疑踪,查出来很多朱祁镇的探子,这是有心人将朕的目光往太上皇身上引。
然后舒良典当乾清宫的器物时,在王文家的店铺里,匆匆一瞥,看见了里库宝贝,追查目光转移到王文的身上。
目光回到朝堂,朝堂让内帑分担军费,逼朕拿出钱来。又假惺惺搞募捐,打朕的脸!堵死朕一切来钱的路子!
再状告王伦杀人,逼朕站出来死保王文。
朝堂上,看似朕保下了王文。
可一旦大理寺从王文的家里搜出了内库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