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您不是让他们遗臭万年啊,是让我们立刻去死啊!
您杀的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奸臣,您心里没点数吗?
只要这奸臣录编撰出来,不是上面的奸臣遗臭万年,而是编撰的人遗臭万年啊!
再说了,监生哭谏是你侮辱太上皇,所以哭谏,请您善待太上皇!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了要哭谏修撰奸臣录了呢?你也太能扯了吧?
果然吧!被我说中了吧!
钱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该辞职归乡,安安静静当个书法家不香吗?非要在朝堂这臭水沟子里面晃荡,完了吧,掉进去了吧!
“怎么?两位祭酒,对监生哭谏之事,有意见?”朱祁钰脸色一沉。
“陛,陛下,此修书之事不在国子监职权范围内呀,而且臣等还要处置监内诸多学子,冗杂繁重,无法专心致志为陛下修书,所以”刘铉拐着弯拒绝。
“嗯,此言甚是啊,那几位就辞了国子监的职务,去翰林院吧。”朱祁钰淡淡道。
刘铉、陈询等人傻眼。
这皇帝也太武断了吧,不按套路出牌啊。
“陛下”刘铉还要再辩解。
“怎么?刘祭酒,你为何百般推脱?莫非你是王翱同党?”朱祁钰脸色阴沉。
噗通!
刘铉身体一软,跪在了地上,声音都变了:“臣,臣不是啊!”
“你说不是就不是?怎么证明啊?”
朱祁钰寒声道:“舒良,请刘祭酒去东厂诏狱坐坐,查一查,看看刘祭酒是不是王翱同党!切记,不许虐待刘祭酒,把国子监的公务也都送去诏狱里,让他在里面办公!”
舒良直接让人拖下去。
刘铉拼命挣扎,泪如雨下:“陛下,陛下,臣能修!臣能修啊!”
朱祁钰勾勾手指,让人把他拖回来:“修什么?”
“修奸臣录!”刘铉跟受气小媳妇似的。
“朕不用你了,朕记得你是高谷举荐的,你不说朕还真忘了,景泰三年,高谷举荐你做国子监祭酒的!”
朱祁钰缓缓道:“难怪你高呼冤枉,确实冤枉了,你的确不是王翱的同党。”
可我变成了高谷的同党啊?
刘铉软软倒在地上,整张脸煞白一片。
高谷,按照皇帝的意思,肯定是要入选奸臣录的。
被高谷举荐的他
刘铉挣扎着爬起来,拼命磕头:“臣绝对不是高谷同党,求陛下明察!求陛下明察啊!”
他后悔啊,早知道就答应下来啊,不就修奸臣录嘛,被骂就被骂呗,总比没命强啊!
陈询、钱溥等人吓得瑟瑟发抖。
若真以举主清算党羽的话,朝堂上半数人,都跟高谷、王翱有关系,谁屁股都不干净,谁也不敢为刘铉求情。
“刘祭酒,快请起。”
朱祁钰脸上露出了笑容:“朕非暴戾之君,只是想起来一点事,你儿子刘瀚是举人吧?”
刘铉傻傻地点头。
“要参加下届科举,对吧?”
朱祁钰抚摸着衣袖,淡淡道:“都是读书种子啊,有望成为栋梁之材啊。嗯,来宫里做侍卫吧,在朕的身边,朕调教调教,怎么样?刘祭酒?”
刘铉吞了吞口水,一旦入宫做侍卫,恐怕就走不了仕途了。和成为皇帝鹰犬相比,他更希望儿子堂堂正正做人。虽然他很清楚皇帝在拉拢他,但这种拉拢,让他很反感。
可不答应的话,还有刘家吗?
“臣听陛下的!”刘铉含泪叩首。
“别这副样子嘛,给朕当侍卫就那么丢脸吗?不情愿就直说嘛,朕也不是听不进去劝谏的皇帝!”
朱祁钰脸色又阴沉下来:“算了,打发去诏狱吧!”
“不要啊陛下!”刘铉嗷嗷痛哭。
他真被皇帝折腾惨了,刚饶了他,就翻脸,翻了脸又饶了他,他心脏受不了了啊!
所有人瑟瑟发抖。
皇帝在杀猴儆鸡,大家心知肚明,却还是被皇帝拿捏了,谁敢说个不字。
别看皇帝在折磨刘铉,其实是做给他们看的。
谁敢反对修撰奸臣录,就是这个下场!
“刘祭酒,你这人真有意思。”
“朕开恩放你一马,你不谢恩;朕要查你,你又求朕饶了你。你究竟要干什么呀?刘祭酒?”
朱祁钰叹了口气:“陈祭酒,你告诉朕,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噗通!
陈询跪在了地上,看着泪如雨下的刘铉,立刻明白皇帝这句话的深意,立刻道:“臣也不懂!可能是刘祭酒老迈,脑子转不过来了!臣请陛下修奸臣录!将朝之奸贼全都录入,令其遗臭万年!”
“这?未免太过分了吧?”朱祁钰反而犹豫起来了。
几个官员眼泪都出来了!
陛下,明明你提出来要修撰奸臣录的?怎么又过分了呢?不带你这么玩人的!
您究竟要干什么呀!
“朕乃仁君也,岂能做暴君才能做的事情呢?不行不行,陈祭酒,你这番话放到朝堂上,会被朝臣骂的,朕不能让你担骂名啊!”朱祁钰叹了口气。
陈询面如死灰,你是既当又立啊!您不是千古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