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瑾大受感动,皇帝对襄城伯一脉如数家珍,更让他感动。
“不必了,不必了。”李瑾受不起读书人的舌头啊,如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下意识要躲。
“不必躲,这是他欠你的!”
朱祁钰见他脸露惊恐,低声劝慰道:“襄城伯,安心,朕给你撑腰!”
李瑾是真害怕啊,如今勋贵式微,襄城伯更是不复祖宗时的鼎盛,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监生们被这一幕吓到了。
没人敢喊叫了,也没人敢念七步诗了,捧着宣宗灵牌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皇帝太凶了!
他们后悔受了煽动,来西华门哭谏了。
“杨守陈、林鹗、丘濬、尹直、刘吉、刘珝!别低头了,朕都看见你们了!”
“你们为什么也来哭谏?”
“是胸有怨气,对朕不满吗?”
朱祁钰直接点名,这几个都是景泰年间的进士,朱祁钰一直想把这些人培植成心腹。
谁能想到,他们也受了鼓动,来西华门哭谏,让朕这个皇帝难堪呢!
“臣等不敢!”尹直心里后悔,还是太年轻了。
“不敢?朕看你们胆子大得很!尹直,告诉朕,刚才你们念的是什么师啊?再大声念一遍!”朱祁钰声音凌厉。
“臣,臣”尹直后死悔了。
“念!”
尹直硬着头皮,读:“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大点声!”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尹直绝望地闭上眼睛。
“朕听明白了,这是在骂朕啊!”
朱祁钰哂笑:“你们都说说,为什么要骂朕啊?朕怎么戕害兄弟了?啊?”
哭谏的人没人敢应答,生怕说错一句话,落得那两个同窗的下场。
“你们是国子监的监生,是大明的未来,朕向来不因言获罪,畅所欲言,朕不怪你们!”朱祁钰笑道。
还没人敢说。
“你们不说,朕就要回宫了。”
“晚生有一言想请教陛下!”终于有人站出来了,还是个熟人。
李东阳!
他有神童之名,八岁入顺天府学,朱祁钰亲自验视,足见重视,之后每年他都召李东阳入宫讲学。
“讲!”朱祁钰轻抚胡须。
“晚生听传言,陛下赐人輮肉包子给太上皇吃,太上皇吃后上吐下泻,却无良医医治,如今病重。吾等监生闻听,五脏俱焚,天家乃天下表率,而陛下与太上皇乃骨肉兄弟,所以吾等监生跪门哭谏,乃是希望天家和睦,兄友弟恭,为臣民表率!”李东阳口齿清晰,字字珠玑。
“你们也是因为这件事来哭谏的?”朱祁钰看向其他监生。
“回陛下,是!”有人回应。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啊!”
朱祁钰长笑:“诸生,你们可吃过人輮?”
提及这个词汇,所有人畏之如虎,有监生低声道:“吃人輮,和畜生何异?”
“说得不错啊,人怎么能吃人呢?”
“你们都不曾吃过,朕去哪弄呢?朕是仁君,非暴戾之君,总不能把一个活人,剁成肉馅,再蒸成包子,给太上皇吃吧?”
“何况太上皇的南宫有厨房,御厨上百人,伺候的宫人过千,朕让太上皇吃,太上皇就吃吗?”
“哈哈,此乃戏言耳。”
“说到医者,确实没有,本来这是机密,朝堂不打算对外公开,但诸生跪门,朕便把话摊开了说吧。”
“太医院太医吴通、徐彪等人下毒戕害于朕,而太医院院使失踪,所以太医院的太医都被送入北镇抚司诏狱,正在审查!”
“此时宫中确实没有太医!一个都没有!”
轰!
整个西华门又是一片哗然,监生们意识到出大事了。
太医戕害皇帝,再加上成废墟一样的皇宫,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有大事发生,可他们偏偏被人煽动,跑来西华门哭谏,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监生们肯为太上皇,哭谏于朕,朕心甚慰啊!”
朱祁钰神情高涨,从御辇上站了起来:“朕看到了你们的勇气,朕看到了大明的希望!”
“可你们知道吗?”
“就在正月十五的晚上,朕差一点点,就薨逝了,去见先帝了!”
“你们看看皇宫!不难发现吧,整个皇城都成了战场!”
“而整个京城,一直到现在,仍在戒严中!”
“没错!”
“正月十五的晚上!太上皇率领石亨、徐有贞、刘永诚等上千人,攻打东华门!”
“朕命悬一线啊,甚至石彪的箭就顶在朕的脖子上!”
朱祁钰指着自己的脖子:“就差一点点,太上皇就把朕赶下了皇位!”
“知道吗?你们心心念念、为其可怜、为其担忧的太上皇,差一点点,就坐在奉天殿上,受万民叩拜高呼万岁了!”
噗通!
有监生软倒在地上,很多监生吓得不敢喘气。
造反啊!
所有人都知道坏了,太上皇居然率兵攻打宫门?而他们,居然为叛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