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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傅缘悲实受重创,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之深的无力感。
为什么即便她如此努力地学医,却还是救不了所有人,还是要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面前?
在博安村不眠不休的七日,他们三人才算是安置好所有伤亡。才算是停下来,得到片刻休息。
夜幕初临,村民给魏怀章递了两个贴饼,他道谢后接过,准备去给傅缘悲一个,可出了门,却发觉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的傅缘悲,忽然不见了。
他四下看了看,正见傅缘悲独自一人,往不远处的溪边而去。魏怀章眉眼微垂,心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跟了上去。
傅缘悲来到小溪边,靠着一棵树坐下,抱着自己的双腿,头枕在膝盖上,身子缩成一团,脸埋进臂弯里,藏着自己的神色。
魏怀章缓步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半蹲在她身边,便看到了她藏起来的神色。傅缘悲见此,忙将头转去了另一侧。
魏怀章心生不忍,分明才十三岁的年纪,可此时她神色间的压抑,却不亚于一个阅历老成之人。
魏怀章唇微抿,缓声道:“阿瑾,世道如此,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听他的声音,尤其他一开口,便直指自己心内的情绪,傅缘悲吊了几日的精神忽地崩塌,崩溃落泪,颤声呜咽道:
“有好多人,我和思鹊哥明明能救,我们明明能救!我们知道救他们的办法,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药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断气……”
“魏哥哥……”傅缘悲转回头来,泪眼模糊,眼底神色悲痛,向他问道:“是不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学医,也终止不了这些悲剧?”
魏怀章答道:“只要还有人不放弃,便终有结束的那日。”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后,傅缘悲擦去眼泪,忽地开口,对魏怀章道:“魏哥哥,我想拜你为师。”
魏怀章微愣,随后问道:“为何?”
傅缘悲答道:“仅仅只是学医,似乎是不够的。我还想多学些点东西,日后若再有难事,或许就能多一个法子,多救一个人。”
在魏怀章身边三年,她已然发觉,她和思鹊哥,只能在人伤病后救治,但是魏哥哥,却能叫齐人知礼,汉人安定,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魏怀章闻言,欣然点头:“好。”
安置好博安村的人,待此地不再需要他们,三人这才离开博安村,回到住处。
待离开之时,已渐入春,地上嫩芽抽丝,三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住处临分别前,傅缘悲对孔思鹊道:“思鹊哥,今晚你来我们这儿吃饭,我和魏哥哥想请你做个见证。”
孔思鹊好奇道:“什么见证?”
傅缘悲道:“我想多学点东西,准备正式拜魏哥哥为师!今晚给师父敬茶。”
孔思鹊闻言,面上反而露出一丝不满,食指临空点着傅缘悲,打趣道:“好啊阿瑾,你个小丫头,跟我学那么久医术,都没说拜我为师,眼下拜先生倒是还要请我做见证了?”
傅缘悲俏皮笑笑,忙道:“思鹊哥的教导大恩,阿瑾没齿难忘!但人只能有一个师父,而且先生懂得多,教我的也会更多!这声师父,就先给先生吧,等到来世,我再拜你为师。”
孔思鹊佯装不满撇嘴,啧了一声,道:“你就是心里更向着先生。”
一旁的魏怀章笑笑,宽慰孔思鹊道:“你别吃心,这也就是在北境,没那么多规矩束缚,做些随性的事,师父她随便拜拜,茶我也随便喝喝。”
他要教她,其实根本无须拜师,可阿瑾想。
现如今,日子过得本就苦,他就尽可能顺小姑娘心意,她能开心些便好。
孔思鹊跟着笑,朗声道:“咱这日子里,难得有件喜事。得,我先不回家了,今晚给你们师徒好好亮亮手艺!走,去你们家!”
傅缘悲大喜:“哎呀,这可好呢!思鹊哥做饭可比先生好吃多了!”
还记得魏怀章第一次给她做饭,可给她难吃哭了,缺衣少食的都差点没吃下去,后来便都是她和孔思鹊换着做饭。
三人说笑着进了屋,孔思鹊放下药箱便进了厨房,傅缘悲跟着去帮忙。
而方才说师父随便拜拜的魏怀章,却趁二人都在厨房的功夫,在自己行李里翻腾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待饭菜上桌,傅缘悲也端着茶出来,她请了魏怀章上座,然后在他面前跪下,敬茶叩首。
魏怀章喝了茶,三拜之后,傅缘悲起身,扬着笑脸,朗声唤道:“师父!”
“欸!”魏怀章同样朗声笑应。
一旁孔思鹊亦跟着笑,看着二人只觉有趣。
一个二十一岁的半大青年,一个十三岁小丫头,这拜师怎么就看着那么像玩过家家呢,他不一样,他是三个人里最大的,今年二十六了!
而就在这时,魏怀章拿起桌上一个红绸布袋,是长条状的。他将那红绸布袋横握在手,递给傅缘悲,冲她抿唇一笑,道:“给你的拜师礼,打开看看。”
装着礼物的红绸布袋,显然是极上等的丝绸,这红绸在这破落的小屋里,显得格格不入。
傅缘悲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