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不解的看着淳伯仁,压了压手,示意小太监给他搬了蒲团,让淳伯仁坐下说话。
卫宁呷了口茶,才问淳伯仁道:“淳老怎么忽然想起告老还乡,身子不舒服?”
淳伯仁摇摇头,一脸惭愧的道:“老夫这个皇医署监正坐的如同针毡。”
“下属管理不好,甚至还替江充这等小人来质疑太子,实在问心有愧。”
卫宁点了点头,他明白淳伯仁的想法了,只要不是其他原因都好说。
卫宁笑着道:“淳老不必如此,皇医署不是政权机构,孤也不希望你们有政斗在里面。”
“这样,你随孤出宫一趟。”
淳伯仁忙不迭起身,跟随卫宁朝长安大街走去。
长安的街道上依旧人群汹涌,两侧商铺林立,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
淳伯仁不解的看着卫宁,不知他此行用意。
卫宁指着不远处的崭新铺子道:“看看那是什么。”
“还有那里、那里。”
淳伯仁顺着卫宁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这才发现长安和以前不同了,以前的长安街道上是没有医馆的。
现在长安两侧的商铺中有许多医馆药铺。
这些医馆药铺前站着许多百姓,屋内有郎中在替百姓问诊,百姓们感激涕零的表情全部映入淳伯仁的眼睑。
长安变了,变的很少,和以前不同了。
卫宁语重心长的道:“这些郎中都是你们皇医署培养出来的,短短小半年时间,他们已经可以出来行医了。”
“或许他们医术不精湛,但却已经能让百姓如此感激。”
“因为他们的存在,长安百姓会少死多少人。”
“现在只有长安有这些郎中,全国各地医疗人才依旧稀少。”
“这就是伱们皇医署存在的意义,也是淳老你对整个大汉的贡献。”
“孤没有表扬你们,是因为孤没时间,但并不代表你们做的这些事没有意义。”
“孤希望有朝一日,百姓们人人都能看上病,都不会再遭遇病痛的折磨。”
“我们这个民族有无穷的潜力,只是没人开发,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不注重医疗的发展,孤却十分重视。”
“治不了衙署官吏不要紧,只要能治的了国朝百姓,这不就够了吗?”
淳伯仁呆了呆,被卫宁的话震撼住了。
“当初父皇执意对匈奴开启战争,乃至国力凋敝,人口锐减。”
“可我们这一代人的牺牲,却能让后世子孙永远安宁,这些事,我们不做,只会苦了后代子孙。”
“我们这一代人种下种子,后世人才能采取果实,我们这一代人将医疗发扬光大,后世人才能享受我们种下种子的果实。”
“你是实肥料者,孤希望你能呵护种子成长,让大汉遍地能看到医馆。”
淳伯仁肃然起敬,浑身颤栗。
“臣该死。”
淳伯仁一脸羞愧的看着卫宁,由衷的开口。
卫宁笑了笑,道:“没事,你想明白就行。”
“还要辞官吗?”
淳伯仁惭愧的道:“不敢!多谢殿下,殿下日理万机还要替我这个老头子开导,老夫真的……惭愧。”
卫宁挥手道:“没什么,回皇医署好好工作,替孤,替大汉,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来!”
“遵旨!”
等淳伯仁离去后,卫宁背着手在长安溜达,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城南随处能看到书院。
每一处书院能都能听到稚童在念三字经,这还是两年前卫宁从朔方送到长安的。
此前太学虽然将其纳为教材,但能接触的人毕竟太少。
如今随处可见的学院,处处都能听到‘人之初,性本善’。
戴德看到院落外的卫宁,笑着走了出来,抱拳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戴德现在神清气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老夫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三字经也是两年前殿下传给太学的,佩服佩服!”
当初卫宁主持发展全国教育事业,如今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全国教育初现规模,越来越多的家庭将孩童送来入学,教育事业蒸蒸日上,这些微不足道的改变,都是卫宁主持的。
在戴德眼里,这是无量功德,足以载入史册,别人都不知道卫宁对整个民族教育事业的贡献,戴德再清楚不过。
“殿下,老夫打算今年执教结束,明年就离开长安。”
卫宁笑着道:“夫子意欲何为?”
戴德道:“老夫愿全国各地都如长安一般。”
他打算学习当年的孔子,只是不同的是,戴德去个地方是为了监督发展教育事业。
卫宁道:“好!”
他郑重的给戴德行礼,道:“戴公大义。”
戴德笑道:“殿下无需如此。”
“老夫倒是听闻了山东诸郡洪灾之事,倒是苦了殿下一片赤诚之心了。”
“老夫活了一把年纪了,世事看的也通透了许多,处理李刺史的事,陛下没有做错。”
“殿下不要和陛下置气,他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兖州的安宁,那么多百姓,不是杀了李士懋一人可以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