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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闭眼,李隆基又想起了两年前他下旨让王忠嗣领兵攻打石堡城,王忠嗣却三番两次推脱之事。
难怪王忠嗣违抗自己的旨意,原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新天子,不把他这个大唐现任帝王放在眼里了。
李隆基怒极反笑:“好啊,朕对他们施恩,他们反过来对朕不忠,真是朕的好将军啊。”
“传令三司,将王忠嗣捉拿下狱,李林甫,你全权负责此案!”李隆基是真的愤怒了,他认为王忠嗣背叛了他。
王忠嗣的一切都是他的恩惠,竟然连他也敢背叛自己,莫非当真是觉得他老了,活不了几年了,着急投奔新主了!
李林甫垂下头,遮挡住嘴角一缕微笑:“臣遵命……只是太子那边?”
李隆基冷冷道:“朕虽是天子,可也不能无缘无故将储君下狱,你可懂?”
“臣遵旨。”倘若不是顾忌李隆基还在面前,李林甫几乎都想要叉着腰大笑两声了。
君王当然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将储君下狱,毕竟储君也是君,当初杀李瑛,也是李瑛先带人闯进了大明宫,圣人才能名正言顺杀子。
李林甫认为这是李隆基给他的暗示,告诉他只要他能查出来李亨谋逆的证据,李亨就会被废掉太子之位。
不枉他跟那个杂胡合作设下这么一场大局。
因为王忠嗣品级高,所以大理寺专门排了大理寺少卿去将王忠嗣押解回长安审问。
大理寺少卿刚出长安城的城门,身在洛阳的李长安就收到了消息。
李长安接到情报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提笔写下一封信,而后交给信使。
“走咱们的小路,八百里加急送到王忠嗣手上。”李长安将信交给信使,满脸郑重。
信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不可去长安,性命危急!
李长安方才得知李隆基已经下令三司共审王忠嗣后第一反应就是阻止王忠嗣回长安。
就在信使即将踏出屋门的瞬间,李长安的声音又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等等!”
信使懵懂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主君。
李长安长叹了口气,从信使手中将密信拿了回来。
“算了,你先下去吧。”
信使离开后,李长安将密信打开,反复看了几眼,长叹一口气,双指夹着信纸悬在了烛火上。
橘红色的火苗瞬间就窜了上来,吞没了信纸,只留下几片浅灰色的碎片。
被风一吹,也消散干净了。
要是王忠嗣真的在意明哲保身,他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冒着得罪李林甫和安禄山的风险向朝廷上书告发安禄山要谋反。
对君王忠诚没错,错的不是将军,错的是那个是非不分的君王。
“还是想想怎么捞他一条小命吧。”李长安按按额角,略微提高了声音。
“告诉沈初、李泌、李明锦,让他们明日午时来我府上一趟。”
好歹现在不是她一个人想办法了,自己手里也有几个能信得过的谋士了。
第一日,李长安将此事告知了三人,并且还说出了她的判断。
“三司会审,王忠嗣的四镇节度使位置一定是保不住了。”李明锦颦起了眉。
这一年多以来,李明锦恶补了朝堂事情,李长安对她开放了所有信息权限,上至李长安在准备谋反,下至哪个县的县令是李长安的人,李明锦都有权限了解,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对朝堂事情只知晓皮毛的小白了。
当她不再局限于内宅,她与生俱来的天赋顿时显现了出来,无论是后勤、商业,还是谋略决断,李明锦虽说依然稚嫩,却也可圈可点。
没有任何切实证据,圣人就下令三司会审如今大唐军方第一人,只能说明一件事,圣人气得失去了理智。
“李林甫出手,必然不仅涉及王忠嗣,李林甫的目的是李亨。”沈初开口了,他对历史更了解,也看的更全面。
闻言李明锦撇撇嘴道:“那就更麻烦了,李亨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他谁倒霉。”
李泌则想得更深一些,他是在场四人中唯一一个受过正统世家大族继承人教育的谋士。
“主君一定要掺合此事吗?”李泌紧紧颦眉。
“谋逆,四镇节度使,太子……恕臣直言,此案必定会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李泌更趋向于明哲保身。
他看向李长安道:“此事与主君无关,主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甚至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一镇节度使的位子。”
王忠嗣身上有四个节度使位置,他一旦被罢免,朝廷就要再新任职四个新节度使,比起完全中立的王忠嗣,李泌还是更趋向于借此机会将一个与李长安更亲近些的将领推上节度使位置。
李泌这篇分析一出,就连沈初和李明锦也不说话了,一人毕竟一个强于交友教学,一个强于后勤理政,论起出谋划策,李泌才是正经谋士。
李长安平静道:“见忠臣死而不救,我与昏君又何异呢?”
先前她见韦坚、皇甫惟明丢了性命而无动于衷,是因为这两个人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顶多与李林甫比起来算是好人,可也称不上什么忠臣,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