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确信,这不是演戏,这是人类听觉分贝忍受大会。
白色西装的少年像从油画中走出的温雅王子,带着股难以言说的淡然恬静,一路走过吹胡子瞪眼叉腰互骂的人群,像是穿过连天炮火依旧面不改色。
气势拿捏得死死的顾南辞面无表情上前,无事发生般走到东莱这一边的正中间位置,直直对着那位率先发难的西莱代表人。
拉开凳子,款款落座。
优雅到极点。
深不见底的冰冷瞳仁望着对面,眼底带了抹看小丑般的轻蔑笑意。
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两手交叠,宛若在看一场无理稚子间的闹剧。
倒是一直嘱托顾南辞少说话少动作的原老,一反常态的捏拳轻颤,气得不轻。
看到“小殿下”的态度,身后的东莱代表们渐渐熄火,冷笑着落座,如出一辙看疯狗般地嘲弄目光对视。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然后西莱更炸了。
“够了!”西莱老者脸色沉黑,拦下气到极点化为疯狗的自己人。
丢人!简直丢人!
倒是能吵得过啊!反而显得自己这边像个没进化的蛮夷。
顾南辞则保持高冷面瘫,右手半握,指骨淡淡敲了下桌面。
身后齐齐噤声,配合默契。
无声谴责着对面未开化蛮夷的秉性。
西莱老者:“……”感觉心口默默中了一剑。
同时,原本胜券在握的自信些许溃散。
在今日来之前,明明打听到的消息是东莱这位殿下早就死了,绝对不会有人参加。
之前已经把东莱的势力蚕食大半,甚至连东莱最称傲的文娱成就都夺权过来。
这次的也是最后的一次试探,若是如此那位殿下还不出现,那便是坐实了死亡消息。
届时只要乘胜追击,全力发难,彻底把东莱一派打压下去,整个莱国就尽在皇后派的掌握。
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那位殿下居然……没有死吗?
老者嘴唇翕动,等着那带着面具的白西装少年,直直瞪着像是要把人看透至灵魂骨髓。
片刻后,像是发现什么无力的事实,神色开始不自然的慌张……
在顾南辞的坐镇下,两方局势骤变。
东莱像是有了主心骨的撑腰人,咄咄逼人,步步发难,甚至都翻起旧账开始要回以前被夺去的权利。
西莱则像被戳破了乞气球,从趾高气昂一下变为敢怒不敢言的畏惧。
不时瞥向对面主位的少年,在触及那冰冷目光的一瞬,原本想要狮子开口的怒喷一下寒蝉若噤,咬牙不敢言。
顾南辞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扫一眼,那些高声的老家伙居然拿能惧怕到如此地步。
但是……管他呢!反正好使,瞪就完了!
于是,这边某某部长高声要权。
顾南辞一瞪。
突然熄火。
那边某某委员不要脸的要资源。
顾南辞一瞪。
咬牙不敢言。
在瞪回了数十个从经济到文化试图敲开道口子蚕食东莱的不要脸家伙后,西莱那位主位老者坐不住了。
脸色一黑,借口中场休息撂下现场就甩门出去和皇后派汇报。
身后爆发出激动的呼声。
炙热崇拜的目光落在顾南辞身上。
顾.深不可测.南辞:勿扰,面瘫中。
淡淡瞥了眼借口出去的老者,突然,一直坐在西莱老者旁边的宝蓝色西装青年开口,清润温和的声音似笑非笑盯着顾南辞:
“虽然
犹如石子坠湖,一下溅起万千涟漪。
顾南辞心中骤然一紧。
许是假狸猫代替真太子,本来就心虚。
这不只是拉近态度还是意有所指的话,瞬间让自知实情的顾南辞和原老警铃大作。
顶着寡言少语面瘫人设的顾南辞淡淡掀眸。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像是溅起无声的火。
男人优雅尊贵,自带一种温雅气质的世家风骨,柔和的轮廓和温润的眉眼下,是化不去兼济天下的慈悲,只是,目光交汇的短短几秒,顾南辞却分明看出来那一闪而过的极致冷漠。
她扫了眼那人的铭牌:长生医药—温亭澜。
记忆中试图搜索,却想不出半点和这人的交集。
一直跟顾南辞统一战线保持面瘫的原老却突然起身,凳子在地上拉出刺耳的拖地声响,身子略微向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吸引去全部火力。
威严十足的厉声响彻整间屋子:“倒是不知道,温家什么时候也当了西莱的走狗?”
温亭澜意有所指的深意目光从顾南辞身上移开,面对原老的叩问不疾不徐:“商人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像是很感兴趣,目光再度移向顾南辞,声音带笑,“温某觉得和小殿下很是投缘,若是诚意足够,换个地方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一落。
两边皆是变了脸色。
西莱其余人互相对视,脸色有焦急又难看。
东莱这边则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