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释放的力量是什么?”
落日的黄昏下,安南和吸血鬼抱着膝盖,坐在废弃空屋的门廊前,眺望着余辉染红的云层。
“把你抓……请进房间的阴影之网吗?”
“不是,是你尖叫的时候释放的力量。”
“那是我的血脉的力量……”
“还能再释放出来吗?”诚恳是安南的优点,“你知道我才刚成为术士,昨天的碰撞让我的魔法漩涡更活跃了些。”
“这没问题,只是我一直没法从血液里恢复力量……”
“牲畜血不行吗?”
“它们只能让我恢复一点体力……”
没有缘由地,安南倏然察觉一丝阴冷。刹那间,刚才还在抱怨牲畜血难吃的吸血鬼的指甲抓向安南——攫住一只沿着台阶缠向他的手臂的成年蛇。
安南只能依靠微尖的舌头判断这是只毒蛇,而吸血鬼已经驾轻就熟地拗断毒蛇的脖子,塞进衣服里。
“这只蛇我想留到晚上当做夜宵。”它回答安南的注视。
“你救了我,谢谢。”
如昨日般的光栅投进身后的房间。离酒馆营业还有些时间,安南好奇地问吸血鬼的过往——
“我以前的名字好像叫……伍德。”
伍德说随着成为吸血鬼,他忘记许多过去的事,只记得来自南方,在外出砍柴时被吸血鬼袭击,然后是作为血仆浑浑噩噩地随着吸血鬼领主发起血战,直到某一天,控制他的吸血鬼死去,重获自由的伍德开始了流浪之旅。
后来遇到牛头人族群的事安南已经知道了。
所以伍德不是一个正统的吸血鬼。
安南心想吟游诗人知道一定会编个《吸血鬼伍德的流浪》故事出来。
快到酒馆营业的时间了,安南问伍德需要什么血液。
“最好是人血……然后牛和羊的血差不多,猪血和鸡血只能填饱肚子,记得越新鲜越好。”
西边乌云遮住黄昏,街边房屋亮起光亮。安南回到酒馆,换好围裙后凑到法斯特先生旁边。
他要为吸血鬼找些食物。
“镇上有医院吗?”
“那是什么?”
“就是治疗病人的公共设施。”
“你想说牧师?”
安南错误的将地球上的常识带到这里。无论治愈疾病还是伤痛,牧师都比医生更好用。这里的医生更像是巫医,配制草药给那些没有钱的穷人治病。
“那从哪里可以弄到新鲜的人血?”
法斯特皱起眉,迈步走到安南面前,扒开衣领检查他的脖颈。
“你是不是遇到了吸血鬼?”
不过因为西边那片雨云将近,今晚客人不多,往常会引起尖叫的行径根本没人在意,除了捂脸从指缝偷看的伊芙琳。
“没有。”
这么狡辩着的安南就被法斯特发现了手腕的未愈伤口。
法斯特气质陡然转向凌厉,握住安南的手腕:“你被咬了?”
“……是我主动放血。”.
面对法斯特的敏锐,安南只好无奈地暴露伍德的存在。
“吸血鬼很危险。”
即使曾是秘密结社的成员,法斯特仍然对许多邪恶生物抱有戒备,以及对安南总是结交异族无奈。
虽然如果他还是秘密结社的一员,一定想方设法把安南拉近组织。
“它不想伤害我。”
安南说起伍德的故事,比如它能杀死自己但没那么做。还有跟随牛头人族群北上只因为可以不被饿死……
“摆脱血契的吸血鬼吗?”
法斯特信了安南的话。伍德不会伤害他那部分。
安南点了点头:“我查过书,脱离血契的吸血鬼会逐渐恢复自我,而且伍德还拥有记忆。”
伍德和人类唯一区别只有他的食物是血液,除非伍德被吸血鬼的血脉力量侵染——但从未杀人的它显然没有被先祖投来注视的价值。
“明天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不用。它很胆小……而且我曾用你认识吸血鬼猎人吓唬它。”
“我确实认识。”
“你们在说什么?”马丁凑了过来。
安南换了个话题:“你的剑技练得怎么样了?”
“法斯特先生甚至不敢正面和我交锋……我的剑呢?!”
马丁像是苍蝇一样在酒馆乱转,还是伊芙琳提醒他,昨晚铺完雨布后就不见了。
看着马丁匆忙跑出酒馆,安南惊异地问:“马丁居然这么有天赋吗?”
“如果你看到他带着木剑从茅房走出来你也不想被那把剑触碰的。”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酒馆,没多久马丁捧着湿漉漉的木剑回来,让法斯特忍不住感慨:“真是美好的一场雨……”
午夜时分,雨还没停,安南借了法斯特的雨披和马丁回家。
只是缺少吸血鬼的辅助,冥想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同样平静的还有安南的生活。没有医院,没法从合理手段弄到人血,花钱买血又像是邪恶行径——虽然那些乞丐不会介意。
而只带牛血羊血的结果是每三天伍德才能释放一次稀薄的血脉力量。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