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但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抓起了印章,正是那枚‘体元主人’,因为紫铜印章对弘历来说颇重,他胖乎乎的小手因用力而显出来一颗颗肉窝窝。
大殿里鸦雀无声,胤禛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始作俑者弘历却毫无察觉,把印章搂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挥舞着毛笔,朝康熙邀功。
馨瑶看着桌子上手舞足蹈的弘历,脑子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不正是一边写打油诗,一边给别人盖章的乾隆么?难道真是天意不可违?
“哈哈哈,”康熙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点头赞道:“好,好,好,朕的乖孙果然做的好!”
众人立刻步调一致的跟着皇上夸奖弘历,坐在身边的五贝勒胤祺也恭贺胤禛。八贝勒胤禩脸上云淡风轻,维持着一贯儒雅的样子,可他旁边的老九脸都快绿了,咬牙切齿却愣是没有办法——他府里一堆女儿没有儿子,而他八哥,连个孩子都没有。
九阿哥狠狠瞪了身边无辜的福晋一眼,转头就对胤禩道:“八哥,我旗下奴才有意给我进奉几个侍妾,都是身家清白宜生养的好姑娘,回头也送你两个,明年怎么着也要生个儿子出来!”
胤禩没有说话,只抬手给他斟了一壶酒,心里希望这位兄弟赶紧闭嘴。
…………
过了正月十六,就算是出了年节,众人终于可以各回各家,馨瑶也终于可以带着儿子回家了。
不过,相处不了多久又要分别。
康熙之前已经定了开年就要南巡,月底就出发,而经过这个年节,康熙下旨把胤禛也加进了随驾名单。
行礼好准备,馨瑶却犯难了。弘历才一岁,肯定不能到处折腾,可胤禛想带馨瑶出去逛逛,毕竟机会难得。
不成想,康熙是如此贴心,连纠结的机会都不给她,走前直接下令,南巡时把弘历接进宫,由德妃照料,等回来了再接回府。
得了,这回不用选了。馨瑶噘着嘴,一边抱着儿子不撒手,一边看白鹭她们收拾行李。
主子爷和侧福晋要出远门,整个府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古代人出远门很麻烦,俗话说穷家富路,出门一定要准备充足,更何况是胤禛这种身份贵重的皇子,那更恨不得把平日里常用的东西都捎带上之后,还要另外采买新的。
如此一来其他不收重视的边边角角,自然就松懈了些。
武氏听到主子爷和钮祜禄氏要南巡、弘历阿哥要进宫的消息后,心里且喜且忧。喜的是不仅侧福晋地位稳固,连弘历都前途无量,她这次改换门庭算是赌对了,忧的却是侧福晋一走几个月,没有能用得上她的地方,她该如何在这府里给自己和二格格挣一片天地?
白日里忧思的多了,到晚上竟也睡不安稳,武氏辗转半晌,烦闷的坐起身来,想喝口水,透透气。守夜的紫烟听到内室的动静赶紧进来伺候,武氏摆摆手,只让她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
在屋里围着如意圆桌转了两圈,武氏抬头却发现东边影影绰绰有光亮,临窗而望,果然是耿氏的东厢房。她正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没一会儿就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东厢房出来。
整个西后院有两个门,一个就是院子正门,另一个就是她跟她正房连着的东耳房旁边,有一道后门,耿氏必是从那里出去见李氏。
她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耿氏要回来了,便悄悄的让紫烟给她罩上一件墨色斗篷,连头都用风帽遮住,避开其他的守夜丫鬟,溜到小门一侧墙角的阴影里。
一时耿氏回来,踏进门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一边走一边用极小的声音和丫鬟在咬耳朵。
武氏不敢靠的太近,但也零星听见只言片语:“……那贱人……儿子哭……”
不用听全貌,想也知道耿氏这八成是要对弘历下手。
武氏回去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想想也是,耿氏那么恨钮祜禄氏和她生的儿子,认为她挡了自己的路,偏偏这回人家要走了,依她那个蠢货的性子,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可不是要狗急跳墙。
不过……倒是便宜了她。
武氏素来身子骨有些弱,尤其冬天,小病不断,前一晚刚受了些凉风,第二日清早起来就犯了咳疾。可想想这大好的机会,她还是咬牙去了落霞阁。
馨瑶早把武氏这茬忘在了脑后,听说她独自来请安困惑不已。她放着弘历自己玩,在楼下正堂见客。
武氏行礼后,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欲言又止。
馨瑶端着茶碗,迷惑的看着武氏,武氏刚想说话,却扭头用帕子捂嘴咳了一阵,馨瑶了然,这是来找她哭穷嘛,可是她马上就要走了啊?
好半晌武氏才平静下来,她斜签着身子,弓着背朝馨瑶小声道:“侧福晋恕罪,妾身犯了咳疾,本不该行此不敬之举,只是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馨瑶见武氏这副样子,缓缓道:“我这里进屋伺候的人少,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是。”武氏便把偷听到耿氏的只言片语都说了,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只隐去了去见李氏这一节,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妾身但愿这是庸人自扰,但这种事……总还是宁枉勿纵。”
馨瑶一时愣住,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