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她的热源。
睡到半夜,唐沅被冷气吹得有点渴,睁眼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
她怔了几秒,缓过神,慢慢坐起身。
卧室门轻掩着,客厅里亮着低暗的光,她脚步轻轻走到门边,瞥见沙发上江现的身影。
手机放在茶几上,他静静地坐着,没在看文件,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不知什么时候买的,薄薄的烟气围绕在他身边,他一个人默然发着呆,没有半点声响。
唐沅在门边站了一会,没有出声叫他。
她躺回床上,眸光幽幽地盯着他空着的床铺,呆了片刻,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
【沅不沅:你在客厅吗?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进来行不行?】
发出去的消息没有收到回复,但不久后,她听见外头传来响动。
卧室门被推开,江现的身影出现,他端着水杯进来,手里已经没有烟。
唐沅假装没闻到那淡淡的烟气,从床上坐起,伸手接过喝了半杯,交还的杯子被他放到床头桌上。
没等江现提步或是说什么,她先道:“你要出去吗?”
他缓缓转头看过来。
“那什么……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唐沅低低地说了句,撩了撩头发侧躺下,薄被捂在身前,她微垂的眼眸暗暗闪了闪,“刚才做噩梦了,怪吓人的,好多野兽啊怪物啊乱七八糟的追着我一通咬……”
她越说越觉得别扭,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声音放轻:“你在这待一会呗。”她抿了下,语气微弱,“等我睡着再出去也行……”
江现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她没抬头,感觉到那股视线,眼睫颤了颤。
几秒后,他低声说:“好。”
江现在她身边躺下。
床头灯开着,薄黄的光把这一处照亮,又似乎衬得更为幽暗。
唐沅难得没有背对着他,她正身躺平,两个人中间隔着些许距离,都正对天花板。
躺好后彼此都安静了几秒。
她轻轻踢了踢薄被,先开口:“有点无聊,要不我们搞点什么娱乐活动……”
说着忽地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她蓦地一下止住声。
大晚上的,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这话讲得怎么听怎么奇怪。
唐沅咽了咽喉,低咳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现躺在她身边,缓慢地嗯了一声,男人的声线低沉,听得人耳膜也跟着那磁性的嗓音轻颤。
唐沅脸短暂热了一刹,很快敛好神色。
又是两秒的无言,想起他在客厅的样子,她微微转头,看了他几秒,轻声问:“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现侧眸朝她看来,她下意识眼神想躲,偏了偏,但还是没有移开太多。
“没事。”他的声线喑哑,莫名有种独属于夜间的性感,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意思却也明了。
他和她的距离若远似近,被单摩挲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被放大了一倍不止。
唐沅没说话,看着那张淡薄又俊美的脸恍神瞬间,飞快移开眼。
“我有点睡不着。”她转回头,躺得板正,语气竭力正常,“你讲个故事吧。”
江现缓声说:“我不会讲故事。”
唐沅蹙了下眉:“就睡前故事啊什么的,这都不会?”她用余光瞥他一眼,撇嘴,“我爸以前都会给我讲……”
伸在薄被外的手抚了抚被面的褶皱,她无声叹气,正要说算了,江现忽然开口:“从前——”
她一顿,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江现盯着天花板,眉头微微皱着,语气斟酌:“有三只小猪。”
唐沅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咳了声:“三只小猪盖房子的故事?我不要听这个。”
他的眸光略微扫向她,换了一个:“从前,有一个小红帽。”
“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我也不要听。”唐沅叫停,“你能不能讲点有意思的?拜托,我二十多岁了哎,不是三岁,你给我讲小朋友的睡前故事,你觉得合适吗?”
他默了默:“从前,有座庙。”
“……”
从儿童故事改绕口令了,唐沅这回连搭腔都懒得。
大概江现自己也觉得荒谬,只这一句,就住口不再往下说。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讲睡前故事,唐沅信了他的坦白,不再为难他,叹着气翻了个身,侧身朝向他:“算了,我给你讲吧。”
江现缓缓朝她看。
唐沅眼神闪了一下,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睫羽向下,在眼睑透出微微的阴影,她缓缓开口。
“在一个很小的镇子上,住着一户人家,家里的小女儿一直很叛逆,她总是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够好,她有一个愿望,就是脱离身边长大的环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她的语调缓慢,在灯下低声地开始给他讲故事。
不是很长的故事,她声音轻轻,有种与夜合奏的温柔感,不知不觉就把燥郁烦闷的一切抚平。
唐沅讲了一个又一个,江现一直侧头看着她,原先还会问几句:“然后呢?”
到后来,渐渐没了声音,在她催眠般的节奏里闭上眼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