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令下, 命一干礼部官员立刻开始操持晏虞二人的婚事。礼部尚书接到圣旨,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 “公公,幸得陛下赐婚的二人是晏大人和虞……”
掌事公公笑眯眯道:“虞二公子。”
可怜礼部尚书一把年纪,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幸好后头的两个学生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他左看看, 右看看, “这、这两人, 都是常人男子啊,如何能成亲呢?”
掌事公公悠悠道:“陛下说了, 旁人如何成亲,他们就如何成亲。”
礼部尚书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说两个常人男子能成亲的!陛下定是被晏未岚那厮蛊惑,蒙蔽了圣心!老夫这就去找右丞相, 张阁老, 潘御史一道求见陛下,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陛下收回成命!”
御史大夫听闻此事,立刻召集御史台诸位官员, 去皇帝那行使他们作为言官的权利。众人义愤填膺, 群情亢奋,还没见到皇帝就聚在一起排练了一番。独有御史中丞虞策没有加入其中,他躲在角落里暗暗发愁。事情已经开始闹大,不日就会传出宫, 一旦虞府知晓了此事,姜画梅的反应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这晏未岚也真是的,不是说好了先求得虞笙父母的同意再求陛下赐婚么,突然来了个先斩后奏,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连他都不告诉,就不怕他弃暗投明,和这帮老言官站在一边?
御史大夫瞟见虞策,奇道:“长怀,你还愣着作甚?晏未岚如此羞辱令弟,实在大丈夫所不能忍!”
面对这种情况,除非虞策想被群起而攻之,否则他还是得摆个样子出来。“大人说的是,”虞策愁眉苦脸道,“然君无戏言,圣上的性子大人又不是不知,既已下旨,恐难收回成命。”
御史大夫责备道:“肃正纲纪,纠察谏言乃我等之责,我们言官,不就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么?尚书大人,右丞相,张阁老等人都已在太极殿外跪着了,你也随我去跪,就是跪他个三天三夜,也要让圣上改变心意!”
虞策无法违逆自己的上级,被赶鸭子上架地到了太极殿。果然看到殿门口跪了不少人,带头的正是历经几朝的数位老臣。虽已入秋,但这晌午的日头依旧毒辣,几个老臣都是六七十岁的高龄,跪了没多久都有些撑不住,却不料他们没等到皇帝,倒看见了晏未岚从殿内施施然走出来。
晏未岚一现身,就惹得众人怒目而视,他好似感觉不到一般,从中面无表情地穿过,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们。
御史大夫咬牙切齿道:“这晏未岚仗着自己有一点小功,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强抢世家子弟,着实可恨!”
“潘大人所言极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哄得圣上欢心,竟让圣上枉顾祖宗家法,准他和寻常男子成亲,他尚且年少就有如此手段,等他羽翼渐丰,岂不要成赵高梁冀之流?”
……
众人正议论纷纷,又见端嘉长公主从殿内走了出来。端嘉长公主见到他们,颇为惊讶:“这怎么还跪着呢,大热天的……来人啊,快给几位大人奉上凉茶来!”
张阁老梗着脖子,“有劳长公主费心了,只是若陛下不肯见臣,臣是一口茶都不会喝的!”
端嘉长公主柔婉一笑,“张阁老真是一身的铮铮傲骨。看着诸位大人跪成一片的情景,本宫竟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啊,本宫想起来了,当年诸位大人不也是这般逼迫皇上纳妃的么?只可惜啊,当年有太后给你们撑腰,现在可没了。”端嘉长公主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道:“本宫还要去为晏大人准备提亲一事,就不和大人多聊了。不过,本宫还是要奉劝诸位大人,凡事要量力而为,毕竟皇上,可不是当年那个刚登基的皇上了。”
端嘉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身份尊贵非常,让她做晏未岚的媒人,足以看出皇帝对晏未岚的宠爱。端嘉长公主十五岁时被迫嫁入西夏和亲,后西夏被灭,她夫家一族被先帝屠尽杀绝,她再次回到京城,未再改嫁,成了一个富贵闲人。
端嘉长公主虽说离经叛道了些,但是个办事利索的,很快就拟好了提亲用的礼单,选了一个好日子,就带着晏未岚和十台装满了贵礼的大箱子,准备浩浩荡荡地去虞府提亲。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姜知竹。她看见下人把一个个红木箱抬出府里,抓住一个下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下人是晏未岚院里的人,不敢和姜知竹多言,只道:“小的不知,夫人请让一让——”
姜知竹见一个下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气急,正要发作,就看见晏府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一身绛红色华服的晏未岚正站在马车旁边,似在同马车上的人说话。姜知竹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老七,你这是在做什么?”
晏未岚漠然道:“提亲,夫人看不出来么?”
“提亲?”姜知竹惊了惊,“何时?”
“现在。”
姜知竹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好啊,你要去提亲,我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无所知。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晏未岚弯唇笑了笑,眼中却毫无温度,“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