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自然想不到被隔壁崽崽惦记上, 如果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她一定——拎起酒瓶给眼前的丑老男人开瓢,然后使劲踩着他的狗脸, 在狠狠呸一口:说, 老娘, 我错了。
包房里, 那位老熟客和几个朋友喝的面红耳赤。
“我看天天新报就是故意的,到现在红烧乳鸽的联系方式都不肯给, 分明打别的算盘。”
“会不会作者本人授意,让大家使劲出价,最后价高者得呢?”
“还能多高?咱们出的价够高了,整个海市独一份,比王老的新书还高。”
“我是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内幕, 我三姨太和张辉太太关系还不错, 前几天特意约了个局, 听那话里意思,张辉好像始终没见过作者本人。”
“......”
最近几个人每晚都来这里,一边喝一边聊, 露丝知道说的什么事。
那本还珠格格大火, 老熟客和几个朋友想把版权拿下来,可想尽了各种办法,如今连作者本人都见不到。
事实上, 露丝也从小姐妹那里听说过类似的情况, 很多人都在打这个主意。
从露丝角度看, 方式有点像烟花巷的套路,好不容易培养出个色艺俱佳的头牌,初夜肯定得竞价呀。
而另一方面, 她盼着只要不是老熟客,谁拿走都行。
烟花女子谁都看不起,没错,但也是人,是人就有尊严有情绪。
如果有别的办法,谁愿意变成这幅肮脏不堪的模样?
可是她的女儿,长相像极了她的女儿还有几个月就满十二岁,再拿不出赎身的钱,就要接客了。
只要能救出来,她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拿命换。
客人出的钱看似不少,其实大部分被老板和老鸨拿走,剩下的只有一小部分,想在之前凑够,必须想别的办法。
烟花巷的小姐妹个个都有难处,她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个老熟客。
露丝觉着,两人虽然是那层关系,但怎么也有几分薄面在,老熟客家里据说出身大家,那点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再说不白借,她会立字据,以后每天赚到的到钱去掉基本生活开销,不经她手直接送去还账。
等找了个机会把情况说明,老熟客沉默片刻,没同意借钱,给她介绍了个客人。
听到对方出个价格,露丝疑惑又感激涕零。
只需两三次,钱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价格那么高,客人肯定不咋地,不过那又如何,什么样人客人没见过?为了女儿,她早就是具行尸走肉。
露丝自认为挺好,不借钱是本分,借了是情分,自己身份很清楚,对方能给介绍客人已经算帮了大忙。
她没想到,如果不是老鸨看在她一心救女儿的份上拦住,可能此刻人已经没了。
那个客人,有古怪嗜好,侍候他的女人全都一个下场,走着进去躺着出来,知道内情的哪怕价格再高无人敢接。
这哪是帮她呀,这是要她的命。
露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对方好像也失忆,来的时候照样点她,该咋样就咋样,丝毫没有变化。
露丝懂那意思,没有解释的必要,小小烟花女子,算计了就算计了,能拿他怎样?
表面上的确不能怎样。
露丝满面柔笑倒满酒,软绵绵贴上去亲自喂对方喝下。
那酒杯里,有她吐的口水。
小样,呵呵。
夜半时分,等送走最后一个醉醺醺的客人,霓虹灯也跟着熄灭。
露丝脱掉高跟鞋和高开叉旗袍,换上身舒服的家居装,下班了。
门口等客的夜班黄包车看也不看她一眼,涌向其她人大声揽生意。天天见,谁会坐车谁偶尔坐早记住了,露丝属于最差一种,从来都是走着回家。
这个时候,普通女子绝对不敢走路,灯已经全灭了。
角落旮旯里,不时传来野猫尖叫和窸窸窣窣不知道什么爬行的声音,有红红的烟头一闪一灭,听到女子特有的脚步声,几个人影冒了出来。
露丝丝毫不怕,甩甩头发翻个白眼。
人影看清她的长相,流里流气吹了声口哨,走了。
所以说ji女也是有好处的,所有帮派挂了名号,大家勉强算一路人,一个卖身一个卖命,敢动手抢劫,属于破规矩要被剁手的。
然而外壳再怎么坚硬,终究是外壳。
来到弄堂口,黑乎乎角落里忽然飞起个东西,借着微光,能看清一团模糊的白色。
深更半夜,白色,飞起来?
露丝浑身发凉,大脑一片轰鸣,嗓子像被掐住了,细声细气尖叫:“啊,呀......”
白色光团似乎也吓一跳:“咕咕?咕咕咕?”
听到声音,露丝吓走的三魂六魄又回来了,手忙脚乱动包里掏出火折子,等看清果然只鸽子,吓的拍拍胸口:“臭鸟,吓死老娘了。”
前面就是住的地方了,露丝转身要走忽然停下,她想起个事,鸽子和鸡一样,晚上看不清的,如果抓住,怎么也能卖几毛钱。
生怕把鸽子吓走,露丝缓缓刚转了一半身子,翅膀扇动的扑棱棱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