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忽然凝眸看了少年一眼,转而继续道:“新婚没两月,哥哥便又恢复了本性,嫂嫂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与哥哥争吵之际一点儿脸面也不留,句句辖制着哥哥,哥哥偏又不硬气,那百般无赖的模样,气的妈都毫无办法。”
水溶闻言心下了然,那薛蟠什么个性的人他还不知道,喜新厌旧的,新鲜感不会太长,原著中香菱不就是腻歪了几次便弃之如履,正常的很。
只是宝钗说这话的时候看他一眼,像是若有所指的,这倒是让水溶无语。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那夏家姑娘原就是独女,娇生惯养坏了,哪里会受这闲气,”
实话实说,那夏家比薛家要富贵一些,四舍五入也算是门当户对,有这么一遭,也怪薛蟠自个造的。
当然,那夏金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天生的冤家凑在一块儿,你指望能过安生日子?
宝钗闻言叹了一口气儿,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觉得自家哥哥荒唐,早先她把姐夫告诫的话儿告诉了薛姨妈,只是薛姨妈那儿却不以为意。
如今算来,这也是自讨苦吃了,而这也是她不想告诉姐夫的原因之一,要不是姐夫一片关心之意,宝钗也张不了这口。
瞧着宝钗那惆怅的玉容,水溶想了想,问道:“那姨妈那儿是什么意思?”
婆婆天生有压制媳妇的能力,但凡薛姨妈拿出婆婆的威严来,想来那夏金桂也不敢过于放肆才是。
宝钗粉唇阖动几许,然而却没有说什么,微微垂着螓首,莹润的杏眸敛了敛。
这时,一直在旁伺候的莺儿见姑娘不欲多言,素来活泼的她也不顾忌什么,忍不住出声道:“王爷,您可不知道,那大奶奶啐起人来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太太心善,念着大奶奶是凤凰蛋般的人家,也不忍计较,只得心里闷着气儿。”
那夏金桂的作派,莺儿都看不下去了,这会儿可不得给王爷倒倒苦水,好请王爷做主,看那夏金桂还这般的嚣张。
宝钗蹙了蹙眉,抬眸看了莺儿一眼,莹润的杏眸透着几许不满之色,议论主子的不是,真真是糊涂了。
莺儿见状吐了吐香舌,垂着眸不再多话。
此时的水溶也听明白了,那夏金桂敢如此不将人放在眼里,无非就是因为出身名满京城的夏家,原著里夏金桂敢当着薛姨妈的面儿阴阳怪气的,可见其底气。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薛家有北静王府撑腰,一般人谁敢小觑,原以为夏金桂会有所收敛,可照莺儿这般说法,那是丝毫不见顾忌。
“桂花夏家”算什么东西,依水溶来看了,她就是仗着薛蟠性子软,薛姨妈做婆婆的心善,故而才得寸进尺。
这夏金桂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就像是凤姐儿的翻版。
默然几许,水溶笑着说道:“好了,你也别生莺儿的气。”
说着,水溶抬眸看了一眼侍立在一侧的莺儿,开口道:“莺儿,给你家姑娘赔个不是,以后少多嘴,再有下次,不需宝丫头说你,本王都要戳烂你这张嘴去。”
宝钗闻言嗔了少年一眼,也不等莺儿说话,语气嗔怪道:“姐夫就惯着莺儿吧,这丫头素来口没遮拦的,迟早出祸事。”
姐夫以为她不知道,在姐夫心里怕是就喜欢莺儿这张口没遮拦的嘴儿,还会舍得戳烂去,怕是疼还来不及。
莺儿眨了眨眼,俏丽的脸蛋儿熏红,似是明白了什么,柳叶细眉下的美眸嗔了嗔少年,垂着螓首也不说话了。
水溶轻笑一声,捏了捏宝钗的脸蛋儿,说道:“咱们去薛家看看姨妈去。”
宝钗闻言玉容一怔,旋即似是明白了什么,有些犹豫道:“这怕是劳烦姐夫了把!”
“有什么可劳烦的,咱们这就过去。”
水溶心里清楚,宝钗要是真担心劳烦,直说不用也就是了,何至于这般说,可见实际上还是希望水溶前去的。
这宝钗,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说起话来还是这般客气,只能说是性格使然,即便是元春也常是这般。
宝钗心下欢喜,倒也不在多说什么,随着水溶出了蘅芜苑,轻车熟路的沿着廊道而行,穿过一处甬道而,便到了薛家的地盘。
刚走到薛家的庭院,只见丫鬟同喜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瞧见宝钗后,面上一喜,向水溶行了一礼,才禀道:“姑娘,太太在大奶奶那儿,您去看看吧。”
宝钗闻言心下一震,她可是知道那夏金桂不是好相与的人儿,自家妈这一去,怕是吃了大亏,瞧同喜这急迫的模样,便知晓一二,若不是王爷在这儿,怕就直说了去。
水溶目光微微一动,说道:“宝丫头,咱们过去看看吧。”
此时水溶也知晓事情的大概,宝钗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点了点螓首,便让同喜带路,朝着那夏金桂的院落走去。
还没踏进院落,只听里面传来清脆响亮的声儿,喝骂道:“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
水溶蹙了蹙眉,这尖锐刻薄的声音,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另一种方面而言,是硬生生的把薛家的脸面往地下摩擦啊!
见此情形,水溶也不拖沓,迈步朝院落里走去,见薛姨妈站在院子里,招呼道:“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