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土匪既然剿灭,剩下的无需咱们担心,去下一处吧。”
北直隶剿匪,可不止一处鸡鸣山,炮轰鸡鸣山只是个开始
京城,荣国公府。
荣庆堂后不远,甬道边的一座小抱厦内,这里是凤姐儿居住的小套院。
凤姐儿今日粉光脂艳,与平儿侍立在屋门处,瞧见举步而来的贾琏,狭长凤眸里洋溢着开心,笑道:“二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二爷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
贾琏瞧见眉眼开笑的凤姐儿,面容上浮着几许不自然,先前他去辽东走货运买卖,眼下刚回府来,原是想着歇一歇,没想到凤姐儿居然早早的候着他,瞧着还精心打扮过,明媚张扬。
顿了顿,贾琏湛然道:“岂敢,舟车劳顿,身子乏累,水酒什么的就算了。”
要是以往,贾琏定然是心中乐意,奔波在外,回来不就是要抱着媳妇亲热,只是此时倒不是说有心无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贾琏已然能重振雄风,只是瞧见凤姐儿,即便这人锦绣辉煌,恍若神仙妃子,他也心思净明,半点也无邪念,甚至于心底深处隐隐惧怕。
按张神医的话来说,这是他的心病,什么障碍之类的。
凤姐儿闻言,明艳动人的脸颊此刻面若寒霜,狭长的两弯吊梢眉拧到了一起,凤眸里迸发出一道道如刀一般锋利的光。
老娘悉心打扮一番,且放下体面主动相邀,言辞恳切,已然是伏低做小,这贾琏居然一脸体面也不给她,怎得,事情就过不去了?
别忘了当初是你提剑砍姑奶奶,错在伱而不在我。
平儿见事情风向不对,忙笑盈盈的岔开话题道:“二爷舟车劳顿,且先吃口水酒掸尘,奴婢去准备温水伺候二爷沐浴,省着歇息的时候身子不爽利,可好。”
作为凤姐儿的贴身丫鬟,平儿知晓凤姐儿素来强势霸道,眼下凤姐儿伏低做小,已然是给了台阶,若是二爷不接,怕又要僵闹起来。
此刻,平儿不会说什么奶奶一片心意什么的,言语间都是为二爷考虑,先让二爷去里屋坐坐,千万不要拂了奶奶的脸面。
凤姐儿闻言蹙了蹙凤眉,轻声道:“也是,待会让平儿给二爷揉揉肩,舒缓舒缓身子的乏累。”
所谓舒缓,凤姐儿的意思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打算把平儿给贾琏,她想清楚了,平儿早晚都是要给贾琏的,现下夫妻生嫌隙,正是要平儿调和的时候。
贾琏看向玉容泛着玫红的平儿,俏丽若三春之桃,心儿微微一动,对于平儿,他是垂涎已久,若不是凤姐儿相阻,平儿这蹄子早就成了他的形状。
若是以往,贾琏定然欣然应允,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心态,只是现下在他看来,平儿就是凤姐儿的眼线,因带着凤姐儿的缘故,对平儿顾虑重重,以至于心念渐淡,于是摇头道:“不必,我自个歇歇就好。”
凤姐儿见状,怒从心起,凤眸凝视着贾琏,似是想到什么,环胸而抱,颤颤巍巍的,冷笑道:“二爷这是在外面吃饱了,瞧不上家常便饭了。”
奔波在外,以贾琏的为人,怕是肚子吃的饱饱的,这吃惯了口味重的野食,便瞧不上家里的清淡便饭。
贾琏闻言皱了皱眉,他并非愚笨之人,哪里听不出凤姐儿的冷嘲热讽,喝道:“你又发什么疯,我一路风餐露宿,哪里有闲情高乐。”
还在外面吃饱,他虽然重振雄风,但为保万一,尚且还要静养月余,躲都来不及,他吃劳什子的野食。
凤姐儿闻言玉容微怔,凤眸凝视着贾琏,心头不由闪过一抹狐疑。
毕竟是夫妻,对于贾琏的性情凤姐儿还是拿捏的准的,若贾琏真的在外面打野食,面对质问,定然是顾左右而言他,言辞闪烁,绝对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斩钉截铁。
瞧这态势,琏二爷怕真的是干干净净。
只是,这位爷的秉性,不是勾搭这个混账老婆,就是勾搭那个风骚媳妇,什么脏的臭的都吃,会安分守己?
贾琏被凤姐儿狐疑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心头就有一股怒气,当下也不欲与凤姐儿争辩,黑着脸,转头拔腿就走。
你不相信,老子还不想说了。
凤姐儿见状,面色一变,怒从心头起,叱问道:“你去哪儿?”
果然,这是被说中了,心虚的不敢面对。
贾琏头也不回,步履从容,冷哼道:“你管我去哪儿。”
凤姐见此情形,脸颊又青又红,只觉鼻头一酸,娇躯晃了晃。
身后的平儿见状,玉容煞白,连忙伸手相扶,眉眼间满是担忧之色,柔声道:“奶奶,你没事吧。”
原是想着夫妻和睦,可眼下怎得又僵了起来,似是愈演愈烈。
凤姐儿眼眶红润,狭长的凤眸凝视着贾琏离去的背影,贝齿紧咬着粉唇,极力克制心中那股强烈的酸涩,道:“你都看见了,不是我不想安生过日子,是他非要和我闹。”
此番之所以伏低做小,大抵是由平儿劝说,凤姐儿顺坡下驴,毕竟世道对女儿艰难,终究是要倚仗爷们,僵闹下去始终不是办法,谁承想热脸贴冷屁股,狠狠地打击了凤姐儿高傲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