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乾清宫。
忠顺王迈入华丽的宫殿之内,两边侍立的宫人皆是肃穆而立,不敢发出一点响声。
待其进入殿内,瞧见那御案之上的永康帝脸色淡漠,心中不由的谨慎起来,忙见礼而立。
永康帝沉吟一声,询问道:“八弟,这海宁侯还拖欠着户部的银子吧!”
忠顺王闻言眉头轻挑,还以为永康帝遣人召他前来是什么事儿,原是询问户部欠银的事情,只是前不久才催缴一回,眼下怎么又询问起来?
且不由多想,忠顺王回禀道:“皇兄,这海宁侯欠户部八万两白银,至今尚未偿还。”
话音刚落,殿内的气氛顿时凝结起来,一股凛冽的气息自御案而来,让忠顺王不由地有些隐隐作寒。
虽诧异永康帝态度的转变,不过忠顺王还是老老实实的静候。
永康帝默然片刻,将一份奏章递了过去,沉声道:“这是五城兵马司递上来的折子,八弟拿去看看。”
忠顺王接过奏折翻阅,神色略显莫名,堂堂一个侯爷,不顾体统,居然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还闹的满城风云,真是不知所谓。
只是此事虽是个笑话,但也不至于让永康帝如此震怒,恐怕其中另有内情。
待其将奏折翻阅完毕,心中顿时恍然,自打永康帝登基之始,户部便着手催缴欠银,这有了银子却不将户部的欠银补缴,反而去赎一个魁,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不将永康帝这个天子放在眼里,海宁侯此举无疑是扇了永康帝的脸面,怎能不让永康帝愤怒。
永康帝脸色铁青,冷笑道:“平日里这些人一个个的忠君爱国,可内里却是男盗女娼,难道在这群人眼中,朝廷大事还比不得一个风尘女子?看来朕是对他们太过容忍了。”
忠顺王闻言挑了挑眉,永康帝这难道是打算来硬的?
抿了抿唇,忠顺王小心的说道:“皇兄,海宁侯只是个例,并不能代表武勋一脉,还请皇兄明鉴。”
永康帝抬眸看向忠顺王,其目光咄咄,似有不罢休的态势。
只是不大一会,永康帝便轻叹一声,默然不语起来,毕竟他也能明白,若是能强硬为之,他早就动手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不是急躁的时候。
沉吟一声,永康帝清声道:“八弟,你去查查这海宁侯十万两白银的来路。”
忠顺王闻言了然,如今的勋贵府邸里,大抵都是走下坡路,一次性拿出十万两白银,其中定有许多猫腻,而永康帝此举也代表着彻查到底,眼下看来,这是不打算轻饶于他。
思及此处,忠顺王应声道:“臣弟明白。”
荣国府,梨香院。
某处厢房内,梨木的桌子摆着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以及茶奁茶杯,旁的器物倒也不见。
一席素色裙裳的宝钗安坐在只吊着青纱帐幔的床榻之上,白皙的双手捧一锦帛,杏眸专注的做着女红。
不多时,只见薛姨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娴静端庄的宝钗,温声笑道:“乖囡,怎么做起了这些活计。”
宝钗闻言放下女红,抬着莹润的杏眸望向薛姨妈,浅浅笑道:“闲着无事,寻些事情也好打发时间。”
薛姨妈倒不觉有他,双眸微转,沉吟一声后,轻声道:“若是闲的无趣,怎么不去寻林丫头她们顽去,总好过自个待在这儿。”
宝钗闻言,那好看的秀眉不由地蹙了蹙,杏眸望向意有所指的薛姨妈,她本就是聪慧的女儿,岂会不知自家妈的言外之外,这说是去寻林丫头她们去顽,实际上
思及此处,宝钗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自打她在王府得了姐夫的暗示,心中已然认准了去,既然心有所属,岂能朝三慕四,故而宝钗归来的这几日,基本上无事也就待在梨香院,闲来无事就做做女红,也未曾主动去寻。
只是这些话儿又不好与薛姨妈明言,默然片刻,只好随口应了一声,便也不再言语。
薛姨妈见此情形,亦是不由的轻叹一口气,看向宝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我的儿,有什么心思做娘的岂能不知,那北静王爷一表人才,性子又温文尔雅,但凡是个女儿家瞧了,谁不上心。”
实话实说,以水溶的权势地位,再加上其温和谦逊的品格以及远超常人的面相,鲜少有女儿家能视若无睹。
打从王府回来,乖囡的性子就有些淡漠了,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这显然是动了心思。
宝钗闻言玉颊微醺,捧着锦帛的手儿不由的紧了紧,垂眸道:“妈,您说什么呢!”
薛姨妈见状心中愈发确定,叹了一口气,劝诫道:“乖囡,虽说以王爷的身份,就算是做妾室也不委屈,只是王爷那儿他若是有意,岂会不闻不问,眼下你姨太太对你也满意,我看寻个时间说道说道,即便不成亲的,也先把亲事定下来。”
瞧着王爷那态度对宝钗并无念想,薛姨妈也只能绝了这念头,眼下这宝玉成了王爷的小舅子,还是趁早定了亲事为好。
虽说宝玉的婚事是由老太太作主,有些子难办,但从近儿个放出的消息来看,老太太也没有拒绝,这本就是好事。
而且自打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