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李芬,就得支开陆大山。
现成的理由都不需要再另找。
陆大山那边的例行问询还没进行,找他们组的职工去通知一声,再顺便把他背到厂办那边,陆家里就只剩下李芬一个人了。
王金花避着人走进了陆家。
李芬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听到脚步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她还以为是王秋平来了。
王金花一进屋就随手把外门关上了。
“李芬,有事找你。”王金花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明明干净的凳子愣是掏出手绢擦了两遍才坐下。
李芬听到王金花的声音就是一喜,立马扭头看了过来,热情地喊了声王姐。
王金花嗯了一声,目光在陆家里巡视了半圈。
看到放在柜子上的眼熟的白糖罐子和放在角落喝剩下的酒瓶子,心头就有些发堵。
这些东西,原来可全都是她的。
眯了眯眼,王金花开门见山地问李芬:“魏定邦就是个祸患,自从他出现后,你和我的日子都变得难过了。
这回我有万全的把握,你出不出力?”
李芬咬牙切齿地道:“要动魏定邦,我一千个愿意,可是王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只怕帮不上什么忙啊。”
王金花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哥当年可是小赤兵头子于强的好朋友,于强学不进去,天天逃学,老师骂过他,他便记恨于心。
后来,还是你哥写了举告信,写了大字报把那所学校的老师和校长全给送进了棚子。
于强因此对你可信任有加,称兄道弟的。”
李芬面皮一僵,这事她是知道的,因为大字报和举告信都是她亲眼看着李如良写的。
不过这种背地里阴人的事,她哥向来做得隐秘,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于强背后支招的是李如良。
而且于强当年太猖狂,得势没两年就犯了大事,跟他的那批人也没跑得掉,全都被抓了。
开完公审大会之后,于强枪毙了,他的那群兄弟都判了劳改,送农场去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心存侥幸,偷偷托人写信回来找李如良,想让李如良想办法活动活动,早点把他们放出来。
李如良觉得他们没什么用了,看完信就烧了,一封也没回。
渐渐的,就跟那些人完全断了联系。
王金花这时候提起这事,是想拿捏她哥?
李芬眯起眼,瞳孔收缩成一条阴寒的细线,眼神阴恻恻的,有些吓人。
“王姐,你提这事儿,是啥意思?”
“你哥脑子灵醒,我们厂里的采购员有一个要退休了,这可是个肥差,不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要。
你哥要是能给我办事,这工作关系,我就许给你哥。”王金花道。
李芬一怔。
原来王金花不是想拿捏她哥,是要提拔他?
“这是好事,谢谢王姐有啥好事都想着我,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我都想立即去找我哥跟他说这个好消息了。”李芬眼中阴郁一收,转瞬间又堆起了满脸笑意。
“你娘家那边我去过一趟,没找到你哥,门上挂着锁,外头的台阶上全是灰,应该有一阵没人住了。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哥去哪儿了,你知道不知道?”王金花问。
“应该是出去见朋友了,他喜欢写东西,广交朋友,有时候会突然出趟门去见朋友。”李如良不在家,李芬得知这个消息却很高兴。
陆满月一直刺激她,说李如良明知道她受了伤也不愿意来看她,肯定是不在意她。
她一直在等她哥,可等了这么些天都没等来人,她又急又恨,都差点闷出内伤来了。
原来她哥是出门去了这才没来看她。
“林干事最近也请了假,说要回趟家,这事没人帮忙,怕是办不成。
偏偏要用人的时候,这个也不在,那个也请假,搞得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哥出去之后就联系不上了?你有没有办法通知他,让他尽快回来?”王金花问。
李芬犹豫了一下,便告诉王金花,“往厕所最后一个蹲坑中间隔墙松动的那块砖下放一把红扣子。
我哥跟我说过,要是找他有事,就放红扣子。
要是特别紧急,就放多几颗红扣子,他要收到信号,会立即赶来帮我。”
王金花有些惊讶,“你哥在咱们红兴厂也有人?
要不然,你放扣子没人去查看,你哥在外头也进不来咱厂,这信号不就没用了么?”
“我哥他朋友多,可能厂里也有些人比较聊得来,愿意帮他点小忙。”李芬听到王金花夸她哥,脸上的笑又真诚了不少。
王金花立即去厕所放了一把红扣子。
……
“你要是想我,就往那砖洞里放红扣子。扣子越多,代表你越想我,我看到扣子,就会立即赶来见你。”
一对男女在路口依依惜别。
男人对女人许诺。
女人低着头,脸色潮红,嘴唇有些肿胀,手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轻轻应声。
男人也在整理自己的裤子。
旁边的草丛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