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表属于三级表,最便宜的那款都售价195元,相当于一个干事五个月工资,而且还要三十张“工业券”。
要知道,二十元工资才会给一张“工业券”。
哪怕是最低价的梅花表,也不是普通家庭能肖想购买得到的东西。
与杨诚意相亲的时候,为了显示他家实力,他特意带陆满月去逛过红兴市的百货大楼。
在卖手表的柜台,杨诚意曾经指着一块195元的梅花手表跟她说,要是她同意和他处对象,确定关系后,他就给她买块那样的表。
陆满月摆手说不要,杨诚意硬是让柜台的工作人员把表拿出来给她试戴,还一直夸她的手腕又细又白,就是差一块能配得上她这手腕的表。
卖表的女同志也在一边附和,说杨诚意这么大方的对象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让陆满月要好好把握。
杨诚意借口要替她戴手表,伸手就要摸她。
她赶紧缩着手背到了身后。
她记得杨诚意当时脸还黑了一下。
陆满月瞥见过柜台里还有一款放在丝绒布上的,单独一表一格的梅花表。
那标的售价是普通梅花表的两倍。
而且,要五十张工业券。
那款表和林清悦手上这款一模一样。
杨诚意原本不依不饶的追着陆满月要她伸出手腕来试表,结果看她问起那块高端表,脸一下子就绿了。
“放开我,不放后果自负!”
林清悦的声音凶巴巴的,话里满是威胁之意。
陆满月比林清悦略高一些,她不说话的时候,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目光却有些慑人。
特别是居高临下瞪着人的时候,总让人有种心头犯怵的感觉。
林清悦见威胁不奏效,手腕又被捏得生疼,便使劲地挣了一下,想要挣脱陆满月的束缚。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反方向扯自己的手。
陆满月却根本没打算再捏着她,倏地一下松开了手。
林清悦被自己扯出去的那股反坠的力量带着蹬蹬地退了几步,去势不减也刹不住脚,扑通一下跌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儿。
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又没说不放,你用那么大力气挣干什么。摔得那么狠,一定很疼吧?”陆满月问林清悦。
林清悦气得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抬眼一看,祝艳人高马大,一边撸袖子一边恶狠狠地看她。
陆满月瘦瘦弱弱,看着跟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结果钳住她的手,她怎么挣都挣不开,说话还十分气人。
床上躺那个虽然伤了,可那腿也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三个对一个,还一个都不怕她。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还没报出来呢就被人家收拾了。
林清悦爬起来,捂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走到门外后才扭头狠狠道:“你们仨给我等着!”
林清悦走后,祝艳浑身气势一泄,拉住陆满月的手慢慢地坐了下来。
杨和平看了看她脸上那清晰的五根手指印,眼里满是内疚。
“那个,你刚刚骂我的时候骂得那么凶,为什么人家要打我,你又要冲过来帮我?”
祝艳眼向上一翻,没好气地道:“你是傻子,也是咱红兴钢厂的傻子,没有看着你被外人欺负了去也不搭把手的理儿。”
“说了不要叫我傻子。”杨和平不乐意地哼哼道。
“你明明就是个傻子,大家都叫你傻子,我都叫习惯了,不叫傻子叫什么啊?”
“我有名字,杨和平,你叫杨和平也行啊,非要跟着人家叫傻子啊?你这么大个脑袋,不能装点自己的主意啊。”杨和平气乎乎的。
祝艳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杨和平。以后不叫你傻子了。”
陆满月看着两个人闹完一场居然又和好了,止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
还真是跟孩子似的。
一个心智不成熟,一个是被家里娇宠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祝艳凑到陆满月旁边,小声问她:“我刚刚看你盯着人家手表看个不停,怎么,喜欢啊?喜欢的话,我给你整一个。”
“整一个?整得起啊?一块表几百块还要有工业券搭着才能买。”陆满月伸出手指点在祝艳额头,把她的脑袋推开了一些,“远着点,你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等着。”祝艳说完这话就颠颠跑了出去。
陆满月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杨和平抠了抠自己的脑袋,疑惑地道:“她哪儿来那么多钱买手表给你啊?”
突然,他又瞪大了眼睛,“咦,她该不会要去把隔壁那女人的手表偷过来给你吧?”
“应该不会吧?”祝艳为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家里父母和三个哥哥,虽然不富裕,可是因为受宠,性格也单纯。
陆满月不信她会去偷表。
过了好一阵子,祝艳都没回来,陆满月也有些坐不住了,正打算出去找人。
门外响起蹬蹬蹬的跑步声。
祝艳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钢笔,她笑眯眯地冲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