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好心人,我儿子受了伤,如今郊外黑灯瞎火的,可否容留我们一宿?”
“老头子手中有银钱,绝不白住的,里面的姑娘行行好啊!”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言辞恳切,语气里满含忧虑。
若是寻常人家,心善些的,自然就开门纳客了。
但是盛秀然却满脸恐惧地步步后退,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不会认错的!
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门外那个男子虽然用黑布捂住了半张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二皇子身边的侍卫逐风!
怎么会......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而且,与逐风同行的那位老者她虽没见过,但是这声音她就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他就是那日在假山里,给玉妃娘娘的奸夫烧纸钱的老人!
他们......他们是不是查到了她的踪迹,所以追到救济院来了?
盛秀然怕极了,她若是被抓回去,定是没有活路的!
而且......
她噙着泪朝后望了一眼,融融的灯光里还有细碎的欢声笑语,孩子们......
她会不会害死这些孩子们......
咚咚咚!
见门内的人半晌都没有回应,门外的人似乎并没有多少耐心,抬手又连敲了好几下。
“小兰姑娘,怎么了?是谁?”
容妈妈见敲门声始终没停,不由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
待她借着灯光看清盛秀然惶恐无措的模样时,登时吓了一跳。
“小兰姑娘,你怎么了?”
盛秀然急忙上前拉住容妈妈,右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白着脸摇了摇头。
这时候,门外的人许是听到了声音,将门拍得越发急了,发出的砰砰声响将屋子里的孩子都骇了一跳。
一开始只是几道稀疏的哭声,但孩子就是这样的,见别人哭了,也不管不顾扯开了嗓子,屋子里霎时哭声一片。
“开门啊!里面的姑娘行行好,我儿子快撑不住了!”
门外周伯的声音也扬了起来,隐隐透着不耐烦。
盛秀然心中清楚,不管逐风的来意为何,这个门都是万万不能开的。
她和院里的妈妈们都手无缚鸡之力,更别说那些懵懂无知的孩子了,一旦让逐风进来,他们所有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想到这里,盛秀然呼吸急促,凑近容妈妈低声说道:
“容妈妈,门外的是坏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
她目光环顾一圈,而后快步走到墙角,抬了一根粗木棍抵在了门后。
容妈妈闻言已经呆住了,她一生行善积德,一直都在这救济院中和孩子们打交道,可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坏人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
盛秀然在门后抵着木棍,一双手还在抖,口中却鼓足了勇气说道:
“这位客人,我们救济院有规矩,天黑就不再开门了,您和您的儿子若需要收留,可以去不远处的护国寺!”
她得试探一下逐风他们的来意!
“啧......”
盛秀然听到了一声极不耐烦的轻啧声,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逐风他们只是恰巧路过这里,被拒绝后也该走了,若他们执意要进来,那必定有诈!
“这位姑娘,我儿子受了伤,走不了远路的,那护国寺还有些距离,他实在没力气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父子吧!”
盛秀然听到这里浑身猛地一颤,心道:完了!
她急急后退,走到手足无措的容妈妈身边,赶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容妈妈,您能不能联系到乔家,门外真的是来者不善!”
容妈妈急得脸都青了,带着哭腔说道:“小兰姑娘,门外就是贼人,我们哪有本事越过他们去找乔家啊。”
“怎么办啊?他们是要财还是要什么?绝不能让他们伤害了孩子啊!”
盛秀然一看容妈妈已经彻底没了主意,便知这一劫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捏了捏手,心中良知大炙,到底还是决定和容妈妈实话实说了。
“容妈妈,您听我说,他们极有可能是来抓我的。”
“对不起,这一年来骗了您,其实我本名是盛秀然,是已经被满门抄斩的庆国公府的嫡女!”
容妈妈闻言猛地一怔。
盛秀然眼里已经有了泪意。
“容妈妈,谢谢您这一年来的收留,我本是那般自私虚荣没用的一个人,这一年来真的仿佛重新活过了一般。”
“若实在事不可为,只要他们答应不伤害你们,我便跟他们走了!”
容妈妈听到这里一激灵,瞬间从盛秀然的话里回过神来。
“不可!”
容妈妈紧紧攥住盛秀然的手,也跟着流了泪。
“小兰姑娘,天哪,怎么会这样啊,你若跟他们走了,你是不是就要没命了?”
盛秀然喉头哽咽,心中酸痛难以名状。
她这条命本就是苟活下来的,若三皇子当初没有冒险将她送出宫来,想必她早就悄无声息死在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