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机会的。
有一次杨继西在杨继东背书卡壳时接了下去,把杨大爷爷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跟杨老汉说:“这孩子聪明,记性好。”
杨老汉淡笑道:“家里孩子多,老大顶事儿,先让老大念。”
杨幺妹正在洗菜,闻言看向那边干活儿的杨继西,杨继西瞅见她看自己,对她笑了笑。
杨继北是家里第二小的,又是小儿子,杨老汉夫妇难免护着些,喜欢些,所以他就比较调皮。
有时候还会在杨幺妹身后,学着她瘸腿走路的样子,杨幺妹发现后也哭,为此杨继西和杨继北打了不少架。
但每一次杨老汉都会把杨继西拉过去再打一顿:“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咋就不让着点呢!看看老四的腿,都被你打肿了!”
“他不是喜欢学妹妹走路吗?那就让他尝尝瘸腿的滋味!”
杨继西大声道。
杨老汉见他红着眼一脸倔,还说这种话,于是更气了,拿起棍子就在他身上抽。
杨幺妹冲上去给杨继西挡,被杨继西推开。
晚上杨幺妹一边哭,一边给杨继西背上的伤敷止痛草。
这是杨继康送过来的。
“不哭,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家。”
杨继西说道。
杨幺妹只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以后四哥学我,我不哭了。”
“不是你的错,”杨继西皱眉,“是老四不对,他欺负你尽管找我。”
杨幺妹看着他身上的伤,忍着难受没说话,自那以后,不管是谁指着她说瘸子,还是有人学她走路,她都不理会,埋头干自己的活儿就是了。
她十三岁那年,杨继东娶了沈凤仙,大嫂对她挺好的,但杨幺妹话不多,和杨继西一样都是闷性子,进门后得知杨继西兄妹还住一个屋子,沈凤仙私下对杨继东道。
“老三都十六了吧?这幺妹十三也不小了,再这么住下去,别人不说闲话呢?”
杨继东没说话,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私下找了杨老婆子说这事儿。
杨老婆子眯起眼:“是谁在你面前说闲话了?这都是自家兄妹,有啥避讳的?”
“……那要是再传得厉害些,老二他们不成家了?”
杨继东说。
杨老婆子闻言觉得也对,于是当天下午就让杨老汉带着杨继东他们,把原本杨继北住的房间给隔出一个房间出来。
这可把杨继北气坏了。
原本房间多大啊,现在一下就小了一半,他能愿意吗?
不过这一次没人顺着他,杨继西本来打算在柴房的另一边睡的,现在有了房间,他也帮着把墙砌上去了。
要住进去的那天晚上,杨继西把杨幺妹的东西搬进了那屋子。
杨幺妹拦不住,气得哭:“你以后要成家的!难不成要嫂子和你住柴房啊!”
“我要是有本事,那就不是柴房,你还不信你哥。”杨继西笑了笑。
对于这房间谁住,杨老汉二人倒是没强说,反正他们分开住就行了。
杨幺妹住进新房间,心里却闷得慌,这日她去镇上供销社买盐,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好像尿裤子似的,她又羞又臊,买了盐就往生产队方向走,结果在路上感觉裤子都湿了,她伸手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杨幺妹吓坏了,她要死了!
想到三哥,杨幺妹怕他难过,于是就进了路边的林子里,想着就死在这吧,别回去让三哥难受。
肚子越来越疼,她越发难受,不由得哭出声。
“姐,好像有人在哭。”
“我去看看,你就在路边等我。”
背着背篓的双辫子小姑娘,把背篓放下,让妹妹看着,自己小心地进了林子,见是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妹妹在那哭,小姑娘赶紧上前:“你咋了?”
杨幺妹吓一跳,抬手想让她离自己远一点:“我、我病了,你快走,别给染上了。”
瞧见她手上的血,以及裤子上那些,小姑娘立马明白了,她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让杨幺妹围在腰间,然后又让妹妹把装水的竹筒拿进来,让杨幺妹洗了手。
“你这个不是病,是你成为大姑娘了,我每个月也有。”
杨幺妹愣愣地看着眼前安抚自己的漂亮姐姐:“真的吗?”
“真的,你是哪个生产队的?我们送你回去。”
“我、我是田家岗生产队的,我叫杨幺妹。”闻言,那姑娘指了指自己:“我们是水竹林生产队的,我叫孙桂芳,这是我妹妹。”
“我叫孙玉兰,姐姐你别怕,咱们先出去吧,你得回家洗洗。”孙玉兰说。
“你、你也有吗?”
杨幺妹听她很熟悉这个似的,于是问道。
“娘教我们的,我懂事的时候就教我们怎么保护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大姑娘,怎么擦洗……”
孙玉兰说完,见杨幺妹似乎有些难受,便无措地看向孙桂芳。
孙桂芳对她笑了笑,向杨幺妹伸手:“走,我们送你回家。”
杨幺妹看着伸在面前的手,到底没有把手放上去,她也怕她们误会,于是低声道:“我、我就是洗了手,也沾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