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缺望着他轻轻一笑,“夫人,你这般待我,我却并不欢喜,只觉你因我吃苦。”
“他人或以同甘共苦为乐,夫人却本因我而委屈良多,不愿夫人再在膳食上有所受累。”
“夫人且答应我,莫要因我而亏待自己。”
崔拂衣脑中却不知为何,闪过那日书局之遇,掌柜之言。
寻常人家妻子夫郎皆有夫君……他家却不然,若要他不委屈自己,难道应当另寻他人,亦或是……
崔拂衣面颊微热,垂下头去,恼自己竟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却是抬眸间或瞧着应缺一眼,眼中神色,令应缺背
脊发凉。
应缺眉心微蹙,突然发汗,又病了?
*
因着应缺怪他冷落,崔拂衣便想着为应缺做些什么。
倒不拘泥是否彼此付出,而是消磨时光,且夫妻一起。
先前且下过棋,然下棋所需精力,恐并非应缺所能承受,不是上选。
最终,竟是红梅出的主意。
“世子妃何不为世子读书?世子从前最喜读书,却因身子日渐消沉而逐渐荒废,若世子妃愿意为世子读书,想必世子定会开怀。()”
世子妃亦是读书人,必然不会厌恶读书,此法两全其美,如何不好?
崔拂衣闻言,也如这般认为。
他去了书房,本是想寻两本志怪游记类书籍,然进入之后,却被书海花花世界迷了眼,沉溺半晌,方才清醒。
寻至志怪游记类,目光且意外瞧见一本熟人……哦不,是熟书。
《临渊游记》
掌柜送他那本。
新书送回府上,便由丫鬟分类放置,这本书名写有游记,自然被存入游记类,却不知其内游记非彼游记。
崔拂衣拿着此书,一时竟不知该放于何处。
他遍寻半晌,终究是在一列书架中窥见几分蹊跷。
《金钗园》
《群芳梦》
《百花争艳》
《林间吹箫》
……
崔拂衣眼皮微跳。
他从前虽未看过,却也知晓些许有名禁书,还曾见同窗私下转手,读后畅谈,每每遇此情景,他虽避开,却仍有言语入耳。
今日倒巧,从前所听闻的诸多禁书,竟皆在此处看了个遍。
崔拂衣脑中回放薛府医之言,世子体弱,切忌耗费精元,不宜行房。?()_[(()”
那时崔拂衣站在原地胸前脖颈皆红了个遍,脑中却想:原来夫君还能行房?那他与掌柜之言便是错了。
崔拂衣俯身取书,随手翻开,虽未见书上墨迹,却见书籍页角磨损,显然并非新书,已然被人看过。
至于看书之人……不做他想。
崔拂衣匆匆合上,将书放回,连带那本“游记”一起。
随手寻了本志怪话本,便回了卧房。
应缺抬眸瞧他,本是随意,却见他形色略有匆忙,且脖颈胸前浅浅泛红,眸光微动。
“夫人拿了何书?竟这般匆忙?”
崔拂衣拂袖而坐,“寻了许久,却只寻了本志怪话本,瞧这书尚新,夫君应当未曾看过。”
应缺眉眼微弯:“看过也无妨,夫人再读一遍,便是新看一遍。”
崔拂衣微微一笑,便也读了起来。
书中乃是鬼怪故事,众多故事组成合集,开头是书生科举赶考,路过山野荒寺,在此借住一宿。
情节略有老套,崔拂衣并未在意,继续读了下去。
之后果不其然,书生荒寺遇鬼,鬼魂乃一貌美女子,听
() 她言说,生前也是位官家千金,却因后宅争斗为庶妹所害,投胎不成,被困寺中寻一有缘人。()
有缘人需正阳之人,火气旺盛,方能救她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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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为人心善,愿解救貌美女鬼,却听那女鬼说:“小女子为阴气所困,公子元阳尚在,若愿用元阳破我枷锁,小女子必当得救。”
读到此处,崔拂衣已觉不对,声音渐弱,抬头瞧上应缺一眼,却见应缺仍是安然倾听,似是对这故事略感兴趣。
见状,本欲换个故事的崔拂衣却是将话咽回,继续读来。
然故事发展不为他所控,书生听了那女鬼之言,却是又羞又喜,“姑娘怎知小生元阳尚在?”
随后便是那女鬼不着痕迹轻佻勾引。
崔拂衣几番张嘴,却仍未能将那等羞耻文字念出,半晌,他合上书,“夫君,今日读书已久,明日再继续如何?”
应缺抬眸分明是看他,却又并未拆穿这蹩脚谎言,故事分明刚过开头,如何便久了?
“明日也是方才那一故事?”应缺眨眼询问。
崔拂衣:“……”
应缺莞尔一笑:“夫人,为夫也元阳尚在,若是他人以我之病讥嘲于你,你便借此事讥嘲回去,寻常官宦世家公子,初精之后便有丫鬟通房教导人事,他们都没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