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
“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呀,从小就很喜欢阿玉姐姐。下个月八号我生日啦,如果那天你向我告白,我就亲你一下。”
留声机二十年如一日的播放这段话,在第二十年的隆冬寿命殆尽,她留不住云韫送给她的礼物留声机,就像她留不住云韫。
从旧事中回神,兰玉摇头道:“不用谢,你不用跟我道谢,我心甘情愿。”
荼卿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垂眸输入:“妈妈问我下周回不回巴尔扎耶,你觉得我该回去还是|”
文字编辑停顿,她倏而抬眸望向对面的女人,思衬删除所有内容,最终传出一句。
“我下周就回巴尔扎耶,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兰玉心底一酸,眸底隐隐有了泪意。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将泪意逼回,让自己看起来与前一瞬无异。
她想,云韫在哪她就在哪儿,她想回巴尔扎耶,那巴尔扎耶就是她生命旅程的下一个目的地。
于是,她出声问:“具体什么时候走呢?”
可荼卿的反应与她预料中的完全不同,素来安静温柔的人儿,在她脱口而出后,倏地站了起来,疾步匆匆地往门边走。她立马追了上去,在荼卿将要握住门把时,攥住了她的手腕。
半个脑袋的身高差,令她的视线最先落在荼卿的脖颈间,那处横着一条伤疤,即使花了钱修复,近距离看依然明晰。
她心痛如割,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对不起。”
一滴晶莹的泪砸落到地板上,荼卿没有说话,像喝了后劲极
强的稞青酒,初入喉便极为酸烈,细品之后略微泛甜,最后就像吞了颗柠檬般酸涩呛人,难受得心揪。
今天下午她的女儿跟她聊了很多,其中不乏提到兰玉的事。她昨晚就知道了她和兰玉的曾经,午时更是知晓了兰玉这么多年都很在意她,一直都没有成家,每年都会回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她虽然丢了记忆,但每每对上兰玉的目光,心脏就…会砰砰跳个不停,这是她无法克制和忽视的生理反应。而且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以前的她非常非常喜欢兰玉,兰玉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是那朵她念念不忘的小兰花。
可是——
兰玉的反应又有些…奇怪。
她不问她为什么吻掉她的眼泪,不问她是否愿意想起她们的从前,不问她想不想留在海城。诸如此类种种繁多,兰玉很礼貌很温柔,但是并没有表露出……
大概是从今早开始的,她想。她今天并没有在伤疤上用部落的特殊颜料画兰花,从右耳到下颔的那条伤疤近看还是比较明显的,而且兰玉还看到了她脚踝、和手腕的疤痕。
这样的伤疤不仅只存在这几处,她的背部和腿间也有,腰腹也是,就像一件曾经四分五裂后被拼起的瓷器。
她们分开了三十年,她没有以前年轻、漂亮、有才华、性格也有所改变,她还动过腺体手术,曾经有一段时间不人不鬼。兰玉是不是在看到她的伤疤后,跟她简单相处后,发觉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云韫,不再是她记忆中被她喜欢的模样了,然后就……算了。
她越想越乱,因为这趟行程带给她的冲击很大,而给她的缓冲时间并不多。
眸底泪光盈盈,察觉到眼泪掉落时,她想抬起手去擦拭,却被身后人抢先一步牵着转过了身。她哭得无声,却令兰玉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用指腹擦掉荼卿的眼泪,想抱她却止于礼只能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再哭了。”
她一哭,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糟糕的、支离破碎的、晦暗无光的。
而荼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不是一个容易掉眼泪的人,前二十年病痛的折磨令她变得很擅长忍耐,无论被折磨到多疼,她都极少掉眼泪。
或许是眼前人哄她的声音太温柔,这次她没有憋在心底,而是尝试着发出声音,沙哑又模糊地问。
“你…不、想、我留下,对吗?”
兰玉一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眼泪再次划落,荼卿咬唇不再说话,想挣脱她的手离开房间。可她根本挣不开,一贯以来都十分温柔的兰玉,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有点强势的一面。
并不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强势,而是直击她心灵的坦诚与攻势。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那样想,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望着她,像在克制着什么:“我爱你,无论你是云韫,是荼卿,我都会永远爱着你。无论你在海城,在巴尔扎耶,在天南地北的任意地方,我都会跟着你,保护你。”
她的眸底也有泪光,唇角却弯起勾了勾:“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在暗处保护着你就好,希望你能给兰玉这个机会。因为兰玉只有见到你,她才是兰玉,不然她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说到最后,眼泪似断线的珍珠般坠落,她轻声低语:“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我爱你,同样很多很多年——”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此刻万籁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