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学校终于安静下来,静悄悄的,田爽走到天台边缘观察了下,各个大道小道上都没人。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广播声:“考试暂停,开始中场休息,昨晚参与月考的学生及老师上午无需上课,请各位考生与考题好好修生养息,为下面的考试画出最精彩的表现!”
“终于消停了……”田爽嘀咕道,“原来我们是考题。”
闻酌已经起了,即便有席问归在,天台这个环境还是让他睡得很不安稳,连带着情绪都有些糟糕。
田爽看他一句话不说就下楼,连忙跟上:“你们去哪?”
闻酌:“游泳馆,洗澡。”
田爽诧异:“大早上洗澡?”
席问归没忍住笑了声,对他大早上洗澡的理由心知肚明。
跳下扶梯,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闻酌看了眼最近的宿舍房间,床上似乎睡着人。
现在早上六点十分,整个学校都被朝阳笼罩在暖红的光里,闹腾了一.夜的学生终于觉得困了,全部睡了过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宽阔的草坪:“别跟着我。”
两双.腿同时停下,田爽弱弱问:“他说你还是说我?”
席问归瞥他:“当然是说你。”
然而却脚步一转,朝着另一栋宿舍楼走去。
白天就算安全了,食堂也开始开工,七点开始供应早餐。
闻酌去办公室拎来了背包,经过这里还遇到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热情地问:“闻老师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闻酌:“不太愉快。”
同事啊了声,笑容满面:“那就好。”
“……”休息得不太愉快的闻酌甚至想把这个学校炸掉。
大清早的游泳馆一个人没有——也不是,昨晚被席问归扔泳池里的那几个学生还在,他们还活着,却沉在水底不得上岸,很痛苦的样子。
闻酌没理他们求饶的眼神,径直去了淋浴间,昨晚的黏腻已经干了,但仍然让人不适。
花洒喷出密密麻麻的温水,闻酌撸了把头发,闭眼迎向水流。
他摸向一旁的瓶子,拿起来轻飘飘的,才想起沐浴露洗发露都在昨晚被手贱的某人倒了。
他睁开眼,撑住墙,深吸一口气。
一想到席问归就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虽然只是简单地帮忙纾解,但那种环境下,冲动荒诞地不像他。
还是做成标本吧,乖一点,手不会乱碰。
抛开杂乱的思绪,他开始想今天要做的事,首先是昨晚得到的罪者线索,已确定对方是名男学生,不确定的是对方的班级。
当时他站在走廊里,有防护墙,说明不是一楼,唯一能当做参照物的是左侧楼梯旁的大花盆。
四班在五楼,七班在四楼,印象中左侧楼梯都没有花盆装饰。
不过不能百分百确保,白天还是需要去重新确认一遍。
还有田爽说的,这个副本有毁掉主城与列车的媒介……也许该探索看看。
闻酌换了身干净衣服,泳池的几个学生听到他的脚步声,顿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他走到泳池边蹲下,手指轻点水面,掀起一阵涟漪。
“很难受?”
“咕噜噜——”
“想出来?”
“咕噜——咕噜——”
“万一把你们弄出来了,晚上又抓我怎么办?”
“……咕噜咕噜!”
几个学生在水下费力摇头,要是能说话这会儿已经拼命发誓了。
“算了,都不说话,一点诚意没有。”闻酌无情走开,“继续泡水吧。”
身后的水面不断升起咕噜噜的气泡,不出意外那几人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闻酌走进教学楼,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没上课,休息的只有高二学生,高一高二正常上课。
他散步一样地路过每一层走廊,他教课的这栋楼每一层楼梯都没有花盆。
于是他又穿过中间长廊,去了后面那栋教学楼。
刚转过弯,他就看到了左侧楼梯旁边的花盆,他走到右边尽头往左看去,和他昨晚看到的罪者线索画面一模一样,只有光线不一致。
罪者很可能就是这一层的学生。
一层楼有六个班,闻酌此刻观察的教室课堂氛围很严肃,像极了现实生活的高中,老师面朝大家时,谁都不敢动,老师面朝黑板后,立刻交头接耳做起小动作。
如同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老师一转身,学生们瞬间静止,专注盯着黑板。
闻酌看到最后排的一个学生接到了另一个人的小纸条,还没来得及看,讲台上的女老师猝不及防地回头,一眼望向这里,学生慌得把纸条往窗外一扔,却被站在窗边的闻酌吓了一大跳。
纸团随着抛物线滚落在闻酌脚边,他捡起来,正在上课的女老师走过来,隔着窗户与他对视:“闻老师不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闻酌显然不打算交出纸条:“观摩观摩您的课。”
老师嗬了一声,突然掐住那个传纸条学生的脖子,以惊人的臂力把学生拎到走廊边,上半身压至外面悬空着:“想体验一些四分五裂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