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是在发抖的。
或许是现在人与人的交流太少了吧,或许是当下社会风气导致人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姿态。
可他们好像也没做错什么,早在很多年前不就有古人说吗,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或许会有人说,真的会有这么多人听到别人的求救不帮忙,不做反应,甚至不报警吗?
太假了吧。
但苏玫清楚,或许这个副本是假的,可相同的事件她却曾真真切切在现实里目睹过。
苏玫的推断与闻酌大体一致,只是她补充出了更多的细节,强烈的同理心也让她生动描绘出当晚的绝望与人心冷漠带来的残忍。
气氛一时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闻酌不是话多的人,听不见后就更懒得说话了,而席问归只喜欢跟闻酌说话,一时间的寂静让苏玫十分不安。
尽管周围的楼栋还有锅锅瓢盆叩响的声音,但在苏玫眼里,这些白天笑语相迎的邻居此刻都成了仅次于鬼一样的存在。
昨晚她也求救过的……
她也敲响了他们的门,恳求他们救救自己,可是没有人回应。
这就是报应吧。
她用空洞无助地眼神望着闻酌所在的方向,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她话的却是旁边的席问归:“小区门口。”
过了晚饭时间,小区大门的保安就该换班了。
按理来说晚上至少有两个人值班,但不知道是不是人手不够,昨晚就只有郑多乾一个人,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也一样。
本来闻酌的计划是找完苏玫去汤月养仓鼠的房子看看,但现在看苏玫这状态是不行了。
要么丢下她一个人不管,要么带着没有视力的她一起去……但届时遇到危险,就不好处理了。
苏玫:“还有一件事……我好像见到了两个鬼。”
席问归疑问地看过去,听不见且走在前面的闻酌自然没有反应。
苏玫还处于劫后余生的情绪里,她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昨晚我遇到的应该一个月前死了的女生,但刚刚我醒的时候明显听到有人在叫我,应该不是幻觉,还有那个乒乓球是从家里弹出去的……”
像是在指引她离开一样。
苏玫并不笨,否则也不会从简单的线索中找到被女鬼追杀的生路,那就是逃回家里,紧闭房门。
鬼进不来的,因为一个月前死去的江棠无数次被人拒之门外,没有一个人开门将她迎进来施以援手。
那么在苏玫家里弄出动静把她叫醒的‘鬼’自然就不可能是江棠。
让她怀疑有第二个鬼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些,还有昨天昨晚,她被江棠的鬼魂追逐,但六楼属于‘她家’的门却莫名其妙自己打开了。
苏玫这才逃过一劫。
席问归闻言轻轻感慨:“又来了一个不属于副本的东西啊……”
苏玫一愣:“什么意思?”
“刘雅民和你遇到了一样的情况。”席问归饶有兴致地说,“一个是来折腾人的,一个却是来救人的。”
苏玫更无措了:“它来救我吗?它是什么?鬼?”
席问归却不说了:“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以后不会再遇见它了,自己小心吧。”
苏玫对列车的秘密知道的并不多,她只知道他们这些收到车票的乘客都是犯了罪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的站点中等待审判。
当结束审判自己的那个副本,就可以拿到回家的车票。
但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比如列车的终点在哪里?列车上的那些食物从哪里来?他们这些上了车的人真的还活着吗,在现实的世界是不是已经宣告失踪或死亡?
还有……是谁在审判他们?神吗?
心乱如麻的苏玫抿了下唇说:“谢谢你们能来找我。”
尽管这两个人的罪恶值都很奇怪,一个显示“∞”,一个显示“???”,却是目前她遇到的这几个副本中最没有恶意的人。
那个聂松曼也没什么恶意,但她总是一副似笑非笑从容不已的样子,让苏玫有一种不敢对视,什么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不刨根问底、也对她无所“求”的席问归和闻酌反倒是最让人放松。
可惜她的道谢闻酌听不见,听见了的席问归微妙地说:“我给找你根树枝吧。”
“啊……?”苏玫茫然,不懂他的意思。
过了会儿,她听见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紧张起来,直到一根树枝戳到她攥闻酌胳膊的手上:“你牵棍子这一端,我牵另一端,怎么样?”
“……”苏玫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闻酌虽然听不见席问归在说什么,但看他行为就知道又在犯病了。
“别理他。”他确实不习惯跟人接受,也不喜欢体温过热的生物,但拿根树枝牵人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况且……
以苏玫的脑补能力,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觉得前面牵着她的变成了鬼,san值又开始狂掉。
席问归不太愉快地扔掉树枝,莫名像个受气的小孩子。
苏玫犹豫且试探地问:“你,是在吃醋?”
“哪有醋?”席问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