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竞序所在的别墅坐落在远郊, 这里绿植覆盖率极高,环境清幽,私密性强, 没有过分的吵闹声, 出入的也都是上流人士。
不同于市区喧闹快节奏的生活,这才是真正宜居的环境。
可是今晚,别墅里头闹腾极了。
兴许是感知到身边环境变了,在车里睡着的许听晚闻到客房里的味道清爽香氛,悠悠转醒。
裴竞序把她抱至沙发上,然后起身去拆棉签。
许听晚倚着沙发,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是中世纪的装修风格,床头两边的灯管制成了火烛的模样。把室内的灯悉数打开后, 火烛‘蹭’地一下亮了起来,上面有鼓动的火苗, 不仔细分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裴竞序。你家怎么用蜡烛?”
“那是灯。”
“你家的蜡烛质量真的很不错。”
“那是灯。”
“怎么可能是灯。”许听晚眯眼打量着一窜一窜的‘火苗’:“骗谁呢, 这明明是火。而且它好精神哦,我吹它, 它都不带熄灭的。”
“你看...”说着,她鼓着嘴吹了一下,随后无厘头地比出一个大拇指:“还是个精神小火呢。”
“...”
裴竞序阖了下眼, 这是他从海外高价淘来的古董灯, 先前有人想以两倍的价钱买走, 他都没给这个人情, 到了许听晚这儿,好好的古董灯摇身一变,变成精神小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心想,算了,同一个小酒鬼有什么好争执的。
于是,他自我说服地做起了心理建设,妥协道:“是。我家蜡烛的质量非常好。是精神小火。”
“精神小伙啊...”她拖着长音,耳边自动想起某个社交平台洗脑的BGM:“那它能像我这样,摇花手吗?”
“...”裴竞序瞥了她一眼:“摇不了。下次买个能摇的。”
“它摇不了,你能摇吗?”
裴竞序取棉签的手一顿:“许听晚,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许听晚沉浸在摇花手的世界,自动忽略裴竞序的话:“我教你摇怎么样?”
说着,她作势要从沙发上跳下来。
裴竞序眼疾手快地将人托住,因为太过突然,他的手臂擦到柜子尖锐的地方,拉出一条细长的痕迹。
“你别动。”
“我要教你摇花手。”
许听晚不依,仍是要从沙发上下来。
裴竞序又把她抱回沙发。
两人重复了三个来回,最后许听晚被抵在沙发那儿,小腹那儿横着一只抱枕,裴竞序同样坐在沙发上,手臂压在抱枕上,禁止她乱动。
他上药的动作算的上轻柔,可架不住一个醉了酒的人大惊小怪地喊叫。
棉签才触及伤口,她就哼唧了一声,一脚蹬在了裴竞序的腿上。
这还算好的,至少没往脸上蹬。
他一把拽住她的脚腕,虎口收紧,不发一言地将她往自己的腿上扯。
在给伤口消毒的时候,药水渗入皮肤,尖锐又密集的痛感不断地从小腿那儿传来。
她平日不是个哭哭啼啼的人,或许是今晚的情绪累积太多,又有酒精助阵,一些分明可以捱住的疼,突然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眼泪顺势往下掉。
裴竞序察觉到氛围不对,扭头去看许听晚,他的动作利落又迅速,这个时候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但他现在却面临一件更为棘手的事。
那就是怎么把许听晚哄好。
他收起用过的棉签,连同自己的那份倔强,一同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让步道:“那个花手,怎么摇?”
‘摇花手’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许听晚一听,顾不上哭,随意抹了把眼泪,耳热眼花地教了起来:“不对。手腕内侧要贴近对齐。”
她抓着他的手,比出一个开花的姿势:“这样才好看。”
喝酒后,口齿有些含糊,讲话拖着长音,像只树懒。
裴竞序拿她没辙,只好硬着头皮照做。
因此,阿姨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的场面。
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侧身蹲在地上,一旁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侧脸线条冷硬,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可他手上的动作却与周身的气场格格不入。
阿姨平日空闲的时候,没别的兴趣爱好,就爱看短视频打发时间,她实在很难将这幢别墅的主人跟花手联系在一起,这让那些财经周刊的记者怎么写?
君达创投的创始人喜欢在家摇花手?
癖好太奇怪,她实在没法想象。
她喊了一声:“裴先生?”
裴竞序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知是觉得害臊还是怎地,没有扭头,只说:“放哪儿吧。”
她‘诶’了一声,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随后很有眼力见儿地把门关上。
裴竞序这才起身,把醒酒汤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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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许听晚酒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伸手去摸寝室小床的护栏。
摸了一圈后,掌心没有意料中金属冰冷的触感,她动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