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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染血,是为不吉。”万秋声摇头。
因着这带着杀气的金属刮擦声响起,殿内那些爱美成痴,故意不起身想再听听新王玉声的王公大臣,就像被人用刀贴着脖子恐吓一样,嗖地一下跳了起来。
接下来便是各部与宗室们向新王道贺。
因着山楼夜在旁边看着,那些王公大臣没再出幺蛾子,只是每人上前叩拜见礼时,都会露出一种令程解意不太舒服的表情。
……就像眼睛里长出了舌头一样。
程解意轻咳一声,那些宗室的王公醒过神来,便立刻退出殿外。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便相互拱手笑道。
“方才真是失态。”
“可……新王的模样着实……”
王公们觉着这里还是会被殿内的人听到,便又闭上嘴,又往殿外站得远了些,才轻轻抚掌赞叹。
“妙啊。”
这些王公并没有要向程解意求亲,因此也不会直言其美,只是新王容貌之盛,还用得着人说好看不好看吗?
殿外一派欢声笑语,殿内程解意站在御座前,有些紧张地等来了今天的重头戏,两位将军上前觐见。
“山楼夜。”
山楼夜上前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前边加个“臣”字,月江涟和司礼官也没纠正,他们知道若是出言纠正,山楼夜正好不管不顾大闹一场。
程解意看着底下那名红衣美人,这才知道脱下盔甲的山楼夜原来生成这副模样。
竟是艳色无边的美人。
只是脾气也如他红色的头发一般火爆。
“山将军。”
程解意朝山楼夜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温和亲善的笑容。
山楼夜看着程解意的笑,下意识地要避开视线,但又觉得凭什么,又用力仰头望了回去。
自那天回去之后,山楼夜就一直睡不好。
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他总会想起程解意。
山楼夜总以为自己不是那等只观外貌的肤浅之徒,这两日他的情绪起伏不定,从恼怒到恼羞再到现今的接受。
不过这个接受只是山楼夜认为自己会如此在意那位冷宫小王子,是因为……
“我可怜他。”
“好不容易才从冷宫踏出来,以为此身将得自由,却被月江涟那种人推上王位。”
“人命何其贵重,便是那个冷宫里的小王子,也不该为了王位丢了性命。”
“他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应该与我回南部炎火神木,才算不枉此生。”
山楼夜与身边信重的副官说着自己思索了整整两日得出的结论,全然没发现站在他身后的副官,虽然嘴上说着“是,将军大义”,心里却想着要去找神官求点符,烧了给山楼夜喝。
这位从家乡一路烧到帝都,不知杀了多少王城军的将军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身上铠甲都被血染得洗不掉了。
不过副官也只敢腹诽,他看着山楼夜颧骨上微微泛起的红晕,瞧着比京都里最会调胭脂的店家做的颜色还要好看,这显然……
是思/春了。
副官也不会说什么“您这是思/春”这样会被当场摁地上摩擦的话,反而有些好奇起宫中的那位新王到底是什么模样。
怎么就引得山楼夜像是中蛊了?
如今副官站在殿中一侧,亲眼见着了新王的样子,暗自庆幸自己早已娶妻。
不然就要和山楼夜一样,变成傻乎乎的愣头青。
程解意和山楼夜打过招呼之后,山楼夜依然站在原地,程解意的视线有些紧张地看着山楼夜……腰上的刀,这位山将军暴躁如火的性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是山楼夜这时突然拔刀上来杀他,程解意也不会意外。
不过幸好今天大约是人太多,山楼夜并不想开杀戒惹众怒,便还是喊了程解意一声“陛下”,就往后退了一步。
阶下的位置空了,万秋声就走上前。
他今日特别打扮过,除了穿上家乡的衣裳,头发也梳成好看的发髻,其上别着笙歌长乐特制的玉钗与额链,瞧着越发气质高雅。
“万将军。”
程解意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叫出万秋声的名字。
他此刻真的觉得时间太长,为什么非要一个一个见礼呢?这大典快些过去吧。
万秋声看着程解意略显紧张的表情,弯唇一笑,在山楼夜和月江涟眼里就是这狐狸好似要开始发/骚了。
万秋声朝程解意躬身行礼,姿态曼妙无比。
“陛下。”
万秋声一撩肩侧垂下的水蓝长发,笑吟吟地直起身,然后……他便抬步上了阶梯。
“万将军?!”
司礼官紧张起来,往常看事态不对他早就跑了,可刚才他早已折服于陛下的脸……威势,这时候他就想起“礼”来。
月江涟和山楼夜则一个握着刀柄,一个自腰后的腰带上缓缓抽出一把钛白折扇,显然是要防着万秋声做点什么。
按理来说不太可能,这狐狸平常并不爱惹事,殿上刺杀应该做不出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万将军,还请止步。”
月江涟上前两步,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