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却依然笑着,朝程解意伸出沾满了血迹与烟火燎痕的手。
“你若愿与我同去,我必不会同那满腹诡谲脏臭的家伙一样,伤你分毫。”
山楼夜刚说完,便立刻回身挥舞长/枪抵抗月江涟的攻势。
可是一道细弱悦耳的声音自山楼夜身后缓缓响起。
那少年的声音就像饮过鲛人泪般泠泠动听,山楼夜心中一阵激荡,却听到少年说。
“我……不跟你走。”
这话一出,本就性格暴烈的山楼夜更是怒火攻心,那火焰之威一下将月江涟笼在了火牢之中。但月江涟浑然不惧,他剑尖所指之处便瞬间冰封,这火牢过不了多久便会化为一条冰柱。
“你没听到王上说了什么吗?”
月江涟看着那莽夫,口吻傲慢得令山楼夜想剁碎他的脑袋。
“他不愿与你走。”
山楼夜转头看向程解意,少年郎抓着自己的衣袖,脸上虽然没有蔓上恐惧,依然死死守着天家的尊驾,但想来……这小小年纪的少年还是害怕的。
一天之内突然被人强行送上王位,又见着刀枪无眼,不敢来也是……
山楼夜虽然知晓道理,但心中那涌动的火气无论如何也下不来。
山楼夜随手往程解意面前一甩,一只由火焰形成的凤鸟便落在龙椅上,伴在程解意身侧。
“我走了。”
山楼夜恨恨道,但直到他出了宫门,那曼妙美丽不似凡人的小王子也没有追出来。
山楼夜生气地把头盔脱了,露出那头火焰般耀目的红色长发与艳丽绝伦的面容。
很少有男子生得如山楼夜般艳光四射,即便用艳光四射这个词来形容,也仍是难以概括他那咄咄逼人的容貌万一。
山楼夜也讨厌有人用“艳光”“艳色”“殊丽无边”一类的词来形容他的样貌,他更喜欢“俊朗”“伟岸”“大丈夫”这样的词语。
只是总有不长眼的人会这样喊他。
“仙子!牡、牡丹仙子!”
就如现在城门外跪在地上的一个京都人,居然在看到山楼夜的脸时,失声喊道。
哪怕他满脸倾慕与兴奋的潮红,山楼夜也只会收起刀落削掉他的脑袋。
“什么毛病!”
山楼夜一脚把人踹开,身后便有甲士上前处理。
“那个无知小儿!什么时候被吃了也不知道!若是乖乖与我出来……”
山楼夜低声絮语,踩着一地红血暂返城中休憩之处。
不过他已将魂鸟留在那少年郎身边,这样若是月江涟心有不轨,也办不了什么。
是了!
山楼夜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一挥手,一拳便打到了道旁的先王石像上,那座宏伟的石像瞬间便化为石块轰然倒塌。
“忘了问他叫什么……”
如艳阳玫瑰般的红发美人站在道路中央,一时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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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不跟他走。”
程解意看着早已挣脱火牢,站在他身前的月江涟呐呐道。
那个赤甲将军虽然说了那么多话,可是一没脱下头盔,二没自我介绍。
程解意对他一无所知。
这话不知哪里取悦了月江涟,那俊雅清冷的男子便对着程解意清风朗月般笑了起来。
“不知道也无妨,以后也不必知晓。”
月江涟看着程解意身侧的那只火凤魂鸟,直接伸手去掐,可那到底是山楼夜的魂鸟,便是月江涟也一时奈何不得。
月江涟修长如玉的手指被那火焰烧灼,瞬间变得焦黑一片。
“你的手!”
程解意下意识地对着月江涟焦黑的手吹了吹,那点凉风管得了什么用,但月江涟却觉得这风儿吹到了心里。
“一会就好了。”
月江涟看着坐在金色的龙椅上,显得小小一团的新王,另一只手轻抚过少年几乎及地的黑发。这头发没人养护竟也能生得这样好,今后万不可如此。
该用月泉水洗濯,涂抹甜香的油膏,待干爽之后便挽起梳个松散的发辫,在发尾编入金色的细铃穗子就好。
月江涟想着要如何安置这位新王,便见程解意怯怯地抬起头。
“那么,和那个将军说的一样,你只是要我当挡箭牌吗?”
月江涟沉默了一会,便抬手轻轻拦住少年瘦弱的肩膀。
“若是您真想当王,前路便是荆棘火海,如此……您也要前行吗?”
程解意轻轻点点头,当然要的。
“……那么您可知,如今占领王城的三位将军是谁?”
月江涟一点一点地与程解意说着现今的局势,那只魂鸟见着月江涟对程解意动手动脚,便直接张嘴叼住了月江涟放在程解意身后的手臂。
可惜,便是烧成炭,他也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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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黄鹂愁雨。
容貌清丽身段纤瘦的妙龄少女正手捧香炉,澡豆,香膏,轻软的长衫,还有刚做好的茶冻往这座楼阁的最高处走去。
“东西放在外边。”
澡房外的侍女朝刚上楼来的少女们点点头,等她们将东西全都放在澡房的隔间里时,侍女也朝澡房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