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不能好奇?
作为城市意志, 他什么东西都要学习才是。
华亭这么说完,余朝嘉鼓掌,“说得对, 不管是人还是城市意志,都要保持求知精神,你问这么直接,小姑娘容易不好意思。”
云琛并没有不好意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不好意思, 她告诉小破城。
“谈恋爱就是培养爱情的过程。”
爱情又是什么?
华亭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云琛说认真地解释:“人类之间的一种情感, 异性产生这样的情感有助于繁衍人类的后代。”
小破城表示明白, 原来爱情是这么个东西。
“……”余朝嘉一言难尽道:“你才几岁啊, 怎么一点关于爱情的浪漫幻想都没有。”
云琛乜斜他,“你说说。”
她小时候, 她妈妈也给她讲过很多美丽的爱情故事,大多以殉情的悲壮结尾结局, 她认为那些主角的脑子有问题。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余朝嘉本想举点例子,但发现当下的末世, 那些故事缺乏令末世为生存奔波的人的共情元素。
他说:“你们现在也不想睡吧,正好我给你们讲讲华亭里弄住宅的事。”
一人一城同时看向他。
华亭早期的市民居住建筑, 为里弄住宅,又被称为石库门,它融合当时传入华亭的西方文化与传统民居特点, 成为了华亭独特的石库门文化。
即便是现代的华亭,也保留着一部分的石库门建筑。
石库门建筑代表的弄堂文化, 是很多华亭人曾经的生活写照, 而人是城市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是人文, 是历史。
听完余朝嘉的讲述, 华亭的记忆又清晰几分。
夜深,云琛站在城市像前,听小破城问她:“你愿意再看一次那天的记忆吗?”
因为记忆的恢复,笼罩在相关建筑上的迷雾,会减少许多。
那样或许能帮助云琛清楚了解里弄建筑的样式。
但那段记忆过于痛苦,他担心云琛不愿意再去体验,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去反复观看。
云琛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华亭城市像散发的光芒,格外柔和。
跟着小破城的指示,她将手放在城市像上。
眼前白光闪过,她体内的能量似被带动,不由自主地向城市像内涌入。
……
清晨弄堂的井边,总是格外热闹。
洗衣服的,洗菜的,还有打水带着往家里走的。
云琛视角里,她有着一双手指粗短、关节肿厚的手。
这双手正浸没在井水里,对着木制搓衣板用力搓洗衣物。
“妈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我上班来不及了!”
云琛听见这样一声带有抱怨的叫声,有些熟悉。
她听见身体里传来一句:“看你昨天回来得晚,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喂,早饭吃啊,给你烧了粥……”
她记得这段对话。
初看华亭记忆的时候,她跟着那人出去,随着对方的视角而不断切换。
这一次,她的视角固定在这位辛劳的妇女身上。
她是居住在弄堂里的人。
妇女抬起头,云琛也跟着视角变化。
她看见这是一处宽阔的场地,四处围墙,一节台阶分隔两个场景。
台阶上,摆放长凳,小孩绕着长凳玩耍。
台阶下,一口水井供养着这一片弄堂的人。
围墙将这里圈成一片区域,妇女洗完衣服,把公用的搓衣板放一边,端起铁盆向外走去。
弄堂里的建筑间距极为窄小,往左一点,碰着墙,往右一点,还是碰着墙。
屋檐伸出一点,抬头只能看见一条小小的天空缝隙,昨天下过雨,混着泥水的水滴就那么落在手上。
妇女把手背的水滴往衣服上一擦,嘟囔着咸鸭蛋没了之类的话。
云琛跟随她,看见她所居住的地方。
这窄小的通道里,藏着好几扇小门。
其中一扇门后是她的家。
几节台阶,一个暗红色的门槛。
开一扇铁门,开一扇纱窗门,再开一扇木门,这才算进到家里。
进去就正对客厅,右手边是上楼的楼梯,楼梯也像外面的过道一样窄,只能一个人走进走出。
走上楼去,周围景象缓慢发生变化,云琛站在门楣为圆弧形的门前,看见那一色儿的清水砖墙,而人物的服饰也和现代有所不同。
但这些新的景象和人物,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只能像隔着无形的阻隔去感应,看得并不清晰。
这是华亭新的记忆吗?
云琛宛如做了一场美梦,她醒来的时候,人躺在藤蔓吊床上,棉被盖得很好。
她蹦出纱幔,赤脚站在地上。
才走两步,便有藤蔓蔓延过来,垫在她的脚下。
他特意伸出的是那些新长出的、柔软的枝条。
华亭说:“不穿鞋就这样走,脚会受凉。”
云琛小跑到城市像边上,对着向她打开的绿茧开心地说:“你想起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