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被关押的地方就在酒馆内。蛟龙亲自封的结界, 甚至没人想到白寻还能再出去。
“他怎么出去的?”
狐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初阵法的布置,除了他, 就只有两个心腹小妖在旁边看着——谁还能有那个能耐, 把已经被锁上了的白寻重新放了出来?
“他能去哪儿?”狐狸心焦,“这要是再出去找出点事来怎么办?”
司景也蹙眉。半晌后, 道:“先别急。我也找找看。”
他扭头看了眼, 阚泽这会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担忧地凝视着他的脸。司景把人重新推回去, 穿上外套,道:“你先在这儿, 我出去问问情况。”
阚泽自然不乐意放他单独出去, 也费劲儿坐直了身,“我也去。”
“你去什么?”司大佬啧了啧,“就你现在这身子骨,等着出去被风一吹就倒?”
无奈阚泽很坚持。他一颗颗将扣子扣起来, 脸上依旧泛着不自然的酌红,再次强调,“我也去。”
为了表明决心,长长的根茎卷住了司景的手。阚泽干脆化为了原形, 嗖嗖顺着爬上去,把自己塞进司景的外套口袋里,安安稳稳蜷缩成一团。
司景:“......”
他毫无办法, 只好又往口袋里塞了张素色手帕, 让猫薄荷当小被子稳稳裹在身上了。一人一草出门打了车, 直奔妖怪酒馆而去。
酒馆里这会儿没客人,都被狐狸清的差不多,只有门口迎客的风铃一声接一声地响,脆生生的。司景几步踏进门来,猫薄荷草晕晕乎乎从口袋里探出片叶子,跟着他的步伐上下晃荡。
蛟龙坐在柜台前,说:“来了?”
“怎么回事?”
司景在他的旁边坐下,急匆匆问。可瞧着蛟龙并不怎么担忧的模样,他心里又涌起了点奇怪的预感,瞥着身旁男人。
蛟龙避重就轻,只说:“跑了,没事,抓住他一回,就一定会再有第二回。”
狐狸也连声赞同。
......这不对。
司景狐疑地瞧着他,突然发问:“你把他放走的?”
蛟龙手一颤,杯中的水险些洒出来。他难得现出了点狼狈的神色,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道:“怎么会是我把他放走的?”
司景很了解他。蛟龙在山上待了千年,基本没怎么下过人界,其实于心计方面,就是个儿童,连撒谎也撒的生硬。他直接肯定了这个答案,径直问:“为什么把他放走?”
蛟龙爸爸试图在他的崽面前垂死挣扎,“我没......”
“是吗?”司景说,“那你一个劲儿不自觉地搓耳朵干什么?”
蛟龙赶忙把正揉搓着耳廓的手指放下来了。
“痒痒。”
司景眯起眼,打量着他的神色,好像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在这样的目光下,蛟龙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本打开了的书,只能任由青年,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心跳的也砰砰的,乱七八糟奏响了小鼓。
半晌后,司景下了定论,“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
蛟龙着实被他的崽的敏锐度惊了惊。狐狸诧异地盯着他,显然没想到这么个千年老妖居然要在这种事情上蒙骗人,一时间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司景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笃笃作响。
“还不说?”
事情已经瞒不下去,蛟龙半遮半掩,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实话,“他要做的事,不算坏事。”
司景一怔,神色一点点变得奇异。
“......司景。”蛟龙表情也严肃起来,“你已经被困在这段仇恨里太久了。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白寻他——会是了结这一切的那只手。”
*
村头小卖部的老板娘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她从正在剥的豆子上抬起头时,那个从没见过的陌生青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笑起来腼腆而清秀,脸上干干净净,比村里的大部分小闺女生的都还要好看。
人大抵都是对美的事物生不起太大戒心的。老板娘在水管下冲了冲手,出来招呼他,“你需要什么?”
青年仍旧在笑,声音也很动听。
“大姐,我的手机忘带了,刚才摔了一跤,钱包也丢了,可以借用一下您这儿的公共电话吗?”
老板娘的目光往下移,果然在他的膝盖处瞧见了点血迹,可能是蹭破了腿,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村里人大多淳朴热情,她擦了下手,依言把公共电话递过去,“你打吧。”
青年说:“我可以打两个吗?”
两个电话也值不了多少钱,老板娘点头,扎着手站在一旁,看着青年熟练地按下一串按键,随即打了第一个电话。
老板娘无意窥探别人隐私,并未多听,只有零星的几句话传到她耳朵里。
“到此为止了......不会再继续了。”
“......”
“我要走了。”
那端的人似乎情绪异常激烈,高昂的声调这边都能隐隐听见,只是听不清说的究竟是什么。老板娘猜测这可能是小情侣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