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相当大,透过已经整个儿碎掉的玻璃呼呼地向里灌。好不容易钻进来的蛟龙张大嘴, 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猛地一听, 简直像是外头又响起了一声雷。
司景被他吓了一跳, 差点儿从阚泽怀里蹿出来。
片刻后,蛟龙才口吐人言:“你们有衣服没?”
阚泽将自己没拆封的几件新衣服拿出来, 蛟龙道了句谢, 拿大嘴叼着,径直以地动山摇之势往客厅去了。过一会儿再回来时, 已经是个身高样貌都相当令人瞩目的年轻男人,挺拔高挑,倒与阚泽的身形差不许多。
司景和他熟悉了,长长地喵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
蛟龙没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摸着遥控器,“这是什么?”
电视被按亮了, 他一哆嗦,瞧着那亮起来的屏幕,眼睛也跟着亮了,“哦!”
他在椅子上坐下,专心致志地开始调试电视。司景跳过去, 拿爪子踢踢他, 示意他解释解释。
不年不节的, 突然下山是干什么?
你都多少年没下过山了?
倒是阚泽看出苗头, 问:“您是为了最近的凶杀案而来的?”
蛟龙终于把头扭过来, 点了点头,余光还在瞥着电视上的小猪佩奇。
“许久不见。”
司景:“......喵。”
许久不见。
蛟龙又把头扭回去,打量着屏幕里那只粉红粉红的穿裙子的小胖猪,“这是个什么?”
“......猪。”
“猪?”蛟龙显然很不能理解,“长成这样的猪?我一口能吞十几头的那种?”
这么长时间没下山,养的猪都长成这样了么?还得穿衣服?
司景开始头疼。
德国黑背听见屋里头有动静,这会儿也已经颠颠跑来,灵活地打开门,一头钻进来。瞧见这个站在中间的陌生人,它迟疑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向房间里的主人看了几眼。
阚泽把怀里的短腿猫抱得更紧,并没有什么具体指示。
二黑担当起看家职能,下意识地冲着这龙叫了几声。
“汪!汪汪!”
蛟龙回过头,人头一下子变成了个硕大的龙头,嘴巴张大了,几百颗尖牙龇开,颗颗闪闪发光,嘴角一直开到耳根,冲着完全被这一幕吓懵了的二黑龇牙咧嘴,“吼——”
这景象实在太鬼畜了,二黑尾巴都炸了毛,被吓得连蹿带跳,一头又冲出去,躲回了客厅的狗窝里瑟瑟发抖。
人身龙首的蛟龙把偌大的头变回来,心满意足,“有意思。”
司景:“......”
不是,你干嘛欺负我小弟?
蛟龙又问:“有什么吃的没?”
龙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阚泽只好把怀里的猫放下,去冰箱里给他找吃的,第二天准备炖给猫崽子的鸡被拎了出来,几斤小黄鱼也翻了出来,蛟龙扯开塑料袋口往嘴里倒,鱼鳞都没剐,两口就嚼完了。
末了摸摸肚子,“还有没?”
司景不可置信地冲着他喵喵。
你刚才吃掉了我往后头好几天的伙食!
蛟龙说:“这没办法。”
他比划了下。
“我这么大——”
又用手指比出拳头大小的一团。
“你这么小。”
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小。司大佬后腿蓄力,蹭的蹿出去,吊在蛟龙腿上亮出牙试图啃他,被蛟龙拎着后颈塞回到阚泽怀里。短腿猫张牙舞爪,心里仍然气不平。
听见没?
他刚刚说我小!
还有没有天理了?
阚泽揉揉他的毛耳朵,低低地哄,同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大祖宗。
这不能在家里待。
这妥妥是要吃破产的节奏啊......
谁叫来的谁带走。司景打了电话,妖怪酒馆的妖们被迫半夜上了门,因为听说要接个千年大妖,还给准备了加长林肯,前后八辆豪车围绕,车上还放了鲜花,活像是个婚车车队。司景开门时,外头的狐狸精正嚷嚷着指挥人铺红毯,“得铺到门口来——对——”
他搓搓手,满面笑意地问司景,“司大明星,那位前辈呢?”
司景冲里头一扬脖,狐狸精压低声问:“是不是很吓人?”
他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这年头的千年老妖太少了,小妖们修炼时间不长,彼此也都大多熟悉了,可像这种等级的老妖,却极其难得一见。这么多年过去,狐狸精也就见了这么一个。
还是龙!
这块土地上,对龙的信仰几乎是根深蒂固的。狐狸精脸上的紧张压都压不住,整了整长发,向着房中走去,准备把这位地位尊贵的大前辈迎回去。
进去一看,没瞧见龙,只看见司景的男人和另一个陌生男人,一块儿坐在沙发上看小猪佩奇。一只挺高大的德国黑背蜷缩在角落里,尾巴都在抖,好像是吓尿了。
狐狸精目瞪口呆。
“不是,”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哪位是......”
阚泽冲着身旁比了比,刚刚生吞了只活鸡的蛟龙呸呸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