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雇她是为了让她给你调养身子,你若是有阴私事,自然有旁人为你代劳。”
宁楚格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儿臣多想了。”
等备好了这些,宁楚格成婚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
静容倒是每晚每晚的有些睡不着觉。
两个儿子成婚,那还是住在紫禁城里,在自己跟前,可是女儿不一样,她就要出去了,离开自己,成为另一个家庭的当家主母,静容这么多年来,对宁楚格几乎都是娇养过来的,虽然管事算账这些基本功也没落下,但是难免没有经历过事,她只怕孩子会有些天真。
此时她又有些怨怪自己,不应该总是想着孩子还小,就把孩子拢到手头,不让她经历世事,但是这个念头过去,又觉得她本身这辈子的清闲日子也就在宫里这几日了,自己又何必逼她,她到底是公主,就算某些方面不太行,也有人为他代劳,拉旺多尔济又是个好孩子,不会慢待她的。
这样的念头在静容脑子里拉扯来拉扯去,不过几日,静容就憔悴的眼窝都陷下去了一些。
赵嬷嬷在边上着急的不行,最后想着娘娘这样,多半是为了公主,便去找了宁楚格,想让她劝劝静容。
宁楚格想了想,便多少明白了静容的心情,她应下了赵嬷嬷的请求,又把屋里的奴才都遣了下去,这才进了静容所在的里间。
见着宁楚格来了,静容有些惊讶,忙招呼她过来坐。
“你怎么来了,后日就是你的好日子,如今你正该在屋里多歇息才是,我听你嫂子说,大婚的时候可累了。”
宁楚格看着额娘絮絮叨叨的样子,宁楚格神思有些恍惚,在她的心目中,额娘一直都是温柔的含蓄的镇定的,即便有感情上的波动,那也多半是因为激动或者开心,她还从没见过额娘这样焦虑,这样手足无措过。
而她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担心自己,想到这儿,宁楚格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感动。
她一把拉住了静容的手,轻声道:“额娘,你别怕,我虽然没有十哥聪明,但是我也不糊涂,这宫里的纷纷扰扰我虽然看不透彻,却也都明白,宫里都能这样,等我嫁出去了,外面还能比宫里更厉害不成?”
静容愣住了,呆呆看着宁楚格。
宁楚格看着额娘这样,忍不住笑出声,她轻轻凑到静容耳边,低声道:“额娘,我知道是三嫂联合豫嫔害死三哥的。”
静容整个人像是被电打了一下一样,从头麻到脚,她竟然知道了。
静容突然想起那天宁楚格说起豫嫔的事儿的时候,突然提起博尔济吉特氏时的样子。
她说,豫嫔和三嫂走得近,豫嫔害了郭贵人,三哥也没了,这宫里不会被人冲撞了吧。
就是这一句话点醒了自己,可是,现在想想,宁楚格怎么会想起这个呢,除非她觉着,豫嫔害了郭贵人,三嫂害了三哥,这两件事才能相提并论!
而且第一个告诉她豫嫔和博尔济吉特氏走的近的人,就是宁楚格!
静容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她不会早就知道这两人在谋划什么吧?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
似乎是看穿了静容的心思,宁楚格笑了笑道:“额娘,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们竟然在谋划这个,这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静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这才清醒一些。
是啊,宁楚格若是早知道,绝不会不告诉自己的,她想到哪儿去了。
可是……
静容皱眉看着宁楚格,轻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事儿,那你是怎么想的?”
宁楚格皱了皱眉,小声道:“纯妃娘娘老是和额娘作对,还想害死十哥,儿臣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三哥他们,而且三哥对三嫂也不好,还害了三嫂的孩子,这是恶有恶报!”
看着这孩子斩钉截铁的话,静容突然觉着,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孩子。
在她眼中,宁楚格是纯真的,善良的,有些咋咋呼呼和小性子,但是却也是能一眼就望到底的人,可是现在,这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认知。
她什么都知道,她甚至知道当年纯妃做的那些事儿,是谁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猜出来的?静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她只能紧紧的拉着宁楚格的手,轻声道:“好孩子,你答应额娘,日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手上沾血!”
宁楚格有些诧异的看着静容:“额娘说到哪儿去了,儿臣怎么会呢,儿臣可是公主,多得是人帮儿臣办事。”
静容一时哑然,她真的是小看了这个时代的孩子,他们长在深宫,基因里似乎就带着阴谋诡计的血统,哪怕看着再纯真,她内里的心思,你猜都猜不到。
静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即将颠覆的三观,之前的那些担忧,现在已经烟消云散,她现在反倒是怕这孩子过于狠辣,闹出什么事端来,你现在光听她说话,就能听出话语间的冷漠和凉薄。
“好孩子,是额娘想岔了,只是有一点你记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做什么事,立身要正,不要因为一些阴私诡谲就脏了自己的手,但是也不要对人太过信任,这世上拼尽一切想着你的,也就只有额娘和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