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容来寿康宫的时候,和敬公主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祖母,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呢,色布腾巴勒珠尔就是个直肠子,人家对他客气些,和他喝酒谈天,他就真的把人当成了好人,谁成想这起子小人竟然是个内心藏奸的,转头就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我如今每次想起来,都想锤他,可是他到底也是孙儿两个孩子的父亲,孙儿实在是……”
和敬公主话还没说话,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静容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和敬公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和敬公主此时也看到了静容进来了,急忙起身给静容行礼。
“皇后娘娘万安。”
这次行礼可不像之前似得不情不愿的,反倒是流畅的很,静容心理也忍不住感叹,真是个识时务的人啊。
但是面上静容还是做出一副慈爱模样,笑着道:“公主快起身吧。”
说完又对太后请了安,如今她肚子大了,这礼还没行踏实,太后就急忙道:“且别这么多礼了,起来坐吧。”转头对身边的林嬷嬷道:“你去扶着皇后坐下。”
林嬷嬷应了一声,亲自搀扶着静容坐下。
太后这般照顾,静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她倒也清楚,太后这般,多半也是为了她肚里的孩子。
等到静容坐定,屋里却陷入了沉默,和敬公主只是用帕子捂着眼角抽泣,太后沉默着不说话,许久才道:“和敬,你如今也大了,该知道这些朝政大事,我是做不得主的,此时还得你皇阿玛决断。”
和敬公主听了这话急忙道:“孙儿也不想用这事儿为难皇祖母,只是如今孙儿也是实在没主意了,您是不知道,如今色布腾巴勒珠尔在家急的都病了,孙儿进宫前一直叮嘱孙儿,他情愿以死谢罪,只只愿皇阿玛能洗清他的罪过,他并非谋逆,只是受人蒙蔽。”说着,又哭了起来。
静容知道,因为之前乾隆派色布腾巴勒珠尔去监督阿睦尔撒纳,结果色布腾巴勒珠尔却一点没发现阿睦尔撒纳的不对之处,反而处处说他的好话,结果导致朝廷对这次阿睦尔撒纳的反叛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及至如今,局势糜烂,自然有人对驸马不满。
如今物议沸腾,都说色布腾巴勒珠尔包庇阿睦尔撒纳,更有诛心之言,说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有谋逆之心,甚至有人提议处死色布腾巴勒珠尔。
这样的言论只怕是真的吓坏了和敬公主和驸马,因此才有今日和敬公主进宫之事。
太后虽然心中恼怒色布腾巴勒珠尔不会办事,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孙女婿,总不能让公主当寡妇,因此只能忍着气道:“如今我这把老骨头或许还能在皇帝面前说几句话,但是朝政之事,你们还是得找要紧的人进言。”
太后这也算是提点和敬公主了,和敬公主愣了愣,便意识到了太后的意思,急忙点头:“孙儿明白了,多谢皇祖母提点。”
太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你如今也先别去打搅你皇阿玛,他如今也是一根蜡烛两头烧,心里烦躁着呢,你若是再去哭一场,只怕他心里更烦。”
和敬公主蹙了蹙眉,不知该不该应。
太后却一皱眉:“糊涂东西,难道你皇阿玛愿意让你当寡妇不成!如今这个情势,你去就是火上浇油,该想着给你皇阿玛一个台阶下才是!”
和敬公主恍然大悟,立刻火急火燎的就要走。
太后也不留她,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赶紧办完了这事儿,日后也就安生了。”
和敬公主面上有些惭愧,但是如今她也真是心急如焚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冲着太后和静容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看着和敬公主出去,太后叹了口气:“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和敬这丫头虽然风风火火的,但是却是个有福的,若是放到旁人,这么大的罪过,只怕如今已经下了狱了。如今放到她身上,只是哭两声,便有人帮她想方设法的平事儿了。”
静容在边上听着,笑了笑:“也是皇上体恤公主的缘故。”
“唉。”太后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多言。
静容看着太后这般模样,倒是觉得太后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也不好开口,只能沉默着坐在一边当背景板。
许久,太后终于从回忆中抽身,看向静容:“不是让人传话,不用你过来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静容淡淡一笑:“公主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臣妾自然得来看看。”
太后叹了口气:“看看我说的话,和敬这丫头,果真是个有福的,你一个皇后,哀家一个太后,都得帮着她跑前跑后。”
静容听着也笑了:“公主是皇上嫡女,自然福气无双。”
太后听着这话也笑了,摇了摇头:“行了,你去吧,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皇上自有论断。”
静容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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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乾隆一直没有来后宫。
直到某天,朝中传来消息,内务府大臣来保为固伦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求情,上允之。最后只是削了色布腾巴勒珠尔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让他的兄长承袭,并许色布腾巴勒珠尔戴罪立功,一起前去剿灭叛军,这件事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