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站在那边过了好半晌,尤二姐才压下复杂的思绪,回身自己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掀起门帘子抬手走了进去。
因为刚刚米娜才来过,所以这会儿屋子里除了尤氏和昏睡不醒的贾珍之外,其他那些伺候的小丫头都被打发出去还没有回来。
所以尤氏见到尤二姐端着药碗进来,马上就想起了刚刚儿媳妇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于是难得没有开口招呼,只是端坐在上首椅子上一个劲儿的盯着尤二姐那张脸看。
可能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本就局促不安的二姐愣是被尤氏看的越来越手足无措,她也不敢把托盘里的药碗放下,只好试探着问:“长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只管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
她这不言语还罢,一听到尤二姐的话尤氏马上就是一声冷哼,“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拖油瓶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狐媚脸,难道是专门儿为了祸害我们尤家来的?
自从你那个老娘带着你们俩进了我们尤家的门,没几年就克死了我的父亲。
现在好不容易我出嫁了,离开了你们,结果又因为你们母女死皮赖脸的贴上来打秋风,一下子又祸害了我男人。
怎么,看着我男人现在不中用了,你又瞧上了别人家的爷们儿。
是不是看上了今儿过来的那位琏二爷?
真是害了一个不够,还要再害一个。
丑话我可先告诉你,要是想男人也别只可着贾家的爷们来,告诉你说,那位琏二奶奶可不跟我这样好性子。
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我是看在尤家的份上不言不语、不管不问。可若你敢缠上王熙凤的男人,到时候你们母女三个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一顿冷嘲热讽下来,尤二姐只觉得自己脸皮发烫,恨不能赶紧找个地方钻进去才好。
幸亏这里没有旁人,不然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是因为一点儿银子迷住了眼,才一时失了脚跟着姐夫有了首尾。可是自从姐夫病倒之后,她也是本本分分的在一旁伺候着,哪怕守着活寡。
今日她也只不过跟那位二爷说了两句话,谁知道就招来长姐这么一顿不留情面的责骂,这是摆明了不想再给她留下活路。
二姐心里边儿又是羞愧又是伤心,毕竟今日见到的琏二爷不但比贾珍更年轻俊俏,而且待人也和气。最难得的,就是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言语中并没有任何的轻视,这叫她心中怎么不会升起那么一两分说不出口的心思。
可是照着姐姐的说法,她怎么就成了那害人的妖*精。
难道是她想害的姐夫中风偏瘫不成?
可那些药也不是她一个内宅女子寻来的,而且当时要怎么样,还不是全凭着那个姐夫说了算,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
再说,如果真的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难道她真的就只能在这里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想到这些,尤二姐一双美目就充满了泪珠,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叫人看着好不可怜。
可惜能够怜香惜玉的贾珍和贾琏兄弟俩都不在,只剩下一个对她厌恶唾弃不已的尤氏,却是最看不得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
尤氏见二姐儿也不言语只一个劲的哭,便再也没有了耐心,更是不留情面的说:
“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那份心吧,在这里跟着我好好伺候大爷,至少这辈子你的衣食无忧。
若是你真见到那琏二爷就起了心思,到时候你落在那位琏二奶奶手里,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也懒得再看尤二姐那柔若无依的样子,只摆了摆手,叫她进去服侍贾珍吃药。
“别整日里做出这副狐媚样子给我看,我可不是那些见到美色名都不要的老爷们。”
发作了尤二姐一顿,尤氏的心里还是不舒坦,也不管尤二姐怎么伺候贾珍吃药,她只抬脚出了屋子叫了小丫头让把尤老娘请过来。
尤老娘自从那次贾珍出事,她就带尤三姐匆匆离开,之后再也没敢等宁伯府的大门。
眼瞅着就是年关了,尤老娘正坐在家里的炕头上发愁没有机会再找借口上门打秋风,结果这会儿就听说府里有人请。
她虽然心里有些打鼓,底还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三姐儿坐上了宁伯府的马车。
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尤老娘终于再一次进了门宁伯府的大门。
只是这次上门给尤老娘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府里的下人似乎跟以往见到的很是不同。
原本国公府的下人见到她们娘儿三个,虽然碍着姑爷和大姑娘的面子,对她们也是客客气气,但骨子里那高高在上总是少不了的。
可是如今再次踏入这个府邸,不但下人的精气神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就连衣着谈吐也跟往日不同。
这些下人一个个目光清正,言谈话语间也是不卑不亢,对待他们更是客气周到之外,再也没了其他情绪。
而且曾经她熟悉的一些管事娘子和丫头们也全都不见了踪影,这次出来招待她们娘儿两个的可全都是从没见过的新面孔。
因此才进门没多久,尤老娘心里就有了些许猜测。这大概因为姑爷的事儿,这府里发作了一大批下人。
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