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贾珍对尤家姐妹的好,可不光光体现在那几件衣裳、首饰,还有百十两的碎银子上面。
在他愿意捧着这姐妹俩的时候,可以说宁国府里尤二姐和尤三姐两姐妹的体面,可真不比尤氏这个正儿八经的当家奶奶以及米娜这个少奶奶差多少。
只是这一次,米娜已经不乐意再捧着那对姐妹。每天除了碰面时不得不把她们当长辈敬着,寻常的时候也只躲得远远的从来都不往跟前凑,对她们的态度明显不如上一回热情。
也更加不会再做好什么点心、花露这类的东西,主动送到她们面前。
当然基本上的面子功夫她还是会做的,但也仅限于她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比如每日里白吩咐厨房一句,“若是老娘和二姨、三姨那边要吃什么,厨房只管做好了送过去。”至于额外用到的东西走谁的账,她根本就没明说,反正不用她掏钱就成。
也是因为表面功夫做的好,她这态度谁都挑不出什么错。但是这其中的真正落差,感触最深的当然还是尤家母女这三个当事人。
前后对比有了落差,两姐妹的心里自然就开始不平。
有句话叫‘物不平则鸣’,于是不知怎么的,宁国府忽然就传出来一则流言,说米娜这个宁府的少奶奶其实在心里瞧不起大奶奶的娘家老娘和两个妹子。
作为流言蜚语的话题人物,米娜又哪里是那忍气吞声的主?她直接叫人把一个正撞枪口上的说闲话的婆子给绑了,带到了尤氏跟前。
这会儿她也没了平日的周到礼仪,更顾不上什么仪态外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接跟尤氏哭诉。
“母亲明见,自我来了咱们家,每日里孝顺公婆和各位长辈,敬爱夫君,关照族人一时一刻也不敢懈怠。
不敢说做的面面俱到、事事周全,但也自问做到了问心无愧。
母亲的娘家母亲和妹子来家,我自来都是当自己老娘和姨母一样敬着,每日里还要吩咐厨房饭食点心,一日都不曾疏忽。
却不知为何,府里还传着我瞧不上二位姨娘的谣言。
也不知这诛心的话到底从何说来,若是说到出身,媳妇儿也只不过是个养生堂抱来的弃婴。能够嫁给我家爷,全是父亲、母亲慈爱,还有我前生修来的福报。
只是以我这样的出身,又怎么会瞧不上谁?”
口齿清晰的说完这些话,就低着脑袋开始拿手帕一直不停的抹眼泪。
米娜一边装哭,一边还在心里吐槽自己。她觉得自从来到红楼世界,她这心态和演技已经被锻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每天在一堆小豆丁面前当小辈不算,现在更是坐唱念打样样俱全,简直成了戏精附体。
儿媳妇内心戏如何丰富尤氏并不知道,她现在确实有些头疼。娘家妹子和府里下人都是什么德行的人,尤氏又怎么会不知道。
如今瞧见儿媳妇儿绑了说闲话的婆子闹到她跟前,都不用问,尤氏就知道这些闲话是从哪出来的。
她当然不能说儿媳妇儿怎么样,其实儿媳妇儿不跟娘家妹子亲近,其中的缘故心里也一清二楚。
二姐儿一个人见天的往园子里逛,还有大爷几乎不曾遮掩的叫在园子里天天摆上一桌席面,谁又不知道两个人是去做什么的呢,只是谁都不肯揭开那层遮羞布罢了。
想到这些,尤氏心里又怎么会不苦。只是可惜她心里再怎么苦,碰上了这么一个男人,还有这么不争气的娘家继母和两位继妹,她又有什么办法。
现在儿媳妇儿闹起来了,尤氏也只能求着息事宁人,先千万不要闹大了去坏了尤家的名声。
她忍着心里的苦,强挤出笑脸爱抚自家媳妇,“看看你这孩子,不过是几个下人婆子闲着嚼舌,你又何必往心里去。
下人不好了,只管交给管事打了板子再轰出去,永远不许进来就是了。你什么为人,两府里从老太太起到凤丫头家的姐儿,有哪个是不知道的,谁又会相信那些个浑话。”
说着,尤氏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来到米娜跟前,带着笑意拉着儿媳妇的手拍了拍,扭头就吩咐下人把那一直跪地磕头求饶的婆子给拖出去打板子,再轰出去。
打发了传闲话的婆子,尤氏才拉了米娜到一旁的榻上,又叫银蝶打了水,还要帮她重新梳洗打扮。
借给米娜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叫婆婆动手伺候自己,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只能赶紧站起来收了眼泪说不敢。
当然最后也不忘记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媳妇哪里是不敬着老娘和二位姨娘,只是到底不好亲近罢了。这次又为了一点子小事来叨扰母亲,实在是媳妇儿不好。”
有些话不能多说,更不能挑明,只一句‘不好亲近’,倒正好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尤氏简直觉得这儿媳妇跟她也算是同病相怜,一样的有苦说不出,好在媳妇儿懂事儿,没把话挑明的说,倒是顾及到她这个婆婆的脸面。
产生了这种想法的尤氏更加又好言好语的劝慰着米娜,待确认她确实不再伤心,才放她回自己院子好好歇息去了。
事情倒这里当然不会就这么过去,就贾家下人的嘴,一点子的小事儿马上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何况今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