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舫弟子相助,没多一会儿,远在灵霄舫的掌教和长老们已经完全清楚了始末。
身为掌教的云卿若收起信件,冷笑一声。
看来是自己久不出山,倒是真让人觉得她们灵霄舫中皆是女子,软弱好欺了。
只是——
“这些孩子倒是机灵。”
云卿若对着花长老扬了扬其中的一封信,支着头笑了起来:“你看看这个。”
花长老接过信件,飞速浏览了一遍,也勾唇笑了起来:“掌教打算如何?”
云卿若沉吟:“长老觉得,雁家厉害吗?”
花长老不明所以:“雁家名列四大族,近些年更是可堪为首。”
云卿若:“那云城江家呢?”
花长老思考道:“云城之内,无人敢动。”
云卿若又问:“那江望之呢?”
花长老毫不迟疑:“阴险狡诈之辈,出身虽有几分谋略手段,却不在正途之上。”
这一次说完后,花长老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带着几分恍然和了悟抬起了头。
正座之上,云卿若捏着书信一角,她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长老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
室内暗香浮动,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冷意,整个室内的气氛都为此而沉寂。
花长老脑中想着事,不自觉地嗅了嗅。
这味道不像是花香,到有几分像是西地寒霜。
西地啊,现在已经是魔界的地盘了。
就在花长老的思绪飘远时,上首的云卿若倏忽开口:“我想做些什么。”
花长老一惊,立即抬起眼,只见上首的云卿若不知何时也抬起了头,此时正一手撑着下巴,斜靠在座位上挑起眉梢看她。
这样的姿态让贯来大气淡定的云卿若多了几分跳脱的少年气,好似又回到了过去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花长老看她,带着几分怀念:“掌教想做什么?”
做什么?
云卿若敛眸思考了一会儿,忽而笑道:“阿盈,我这几年为了门中安稳,收敛了几分脾性,倒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花长老摇摇头:“掌教是为了我们。”
花长老暗自叹息。
其实能在当年的新秀比武上看中姬冰玉那孩子,就足以说明云卿若的脾气始终未变。
作为多年老友,花长老知道,云卿若秉性之中,始终带着几分世俗难容的反叛。
譬如当年。
她听旁人劝说自己原谅夫婿,却偏偏咬紧牙关死不松口,决绝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看世上许多门派挑剔家世、不收女子,就直接入了尚未成名的灵霄舫,成了掌教后改了门规,并不拘门第,只要“非恶人、非男子”,她就都收给你看。
她见命运不公,就硬生生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不止是她自己的路,更是将它拓宽成了千千万的路。
这样一个不羁洒脱的人,若非为何灵霄舫中的这些孩子,为了避免她们被报复,又何须这样收敛?
“姬冰玉、韶阳羽、连如月、凤飞霜……啊,她还是云潇的弟子……”
云卿若看着信件,她轻轻念着这几个人的名字,反复念了几遍后,忽而展颜一笑。
“阿盈啊,你看我昔日一直和你骂那些老东西,但在这灵霄舫内太久,我竟然也开始与那些家伙一样了。”云卿若摇头,“慢慢的,我竟然也有些理解他们了。”
理解他们的犹豫、理解他们的婉转、理解他们曾经暗藏在言下的期许和关怀。
花长老也笑了,极为温和:“修仙之辈虽年岁不显,但我等终究也是老去了。”
“——可我不服老!”
云卿若双手撑在案桌上,灼灼目光如火,将花长老都烧得有几分心潮澎湃起来。
恍惚中,花祉盈忽有几分手痒。
年岁日久,久得她也以为自己就该是慈和宽容、与世无争的花长老了。
但分明,在昔日那些落满了灰尘的年岁里,她才是眼中最揉不得沙子,气得师父直呼“孺子不可教!”的“赤血女”啊。
真正循规蹈矩,束缚于礼教之间的人,又怎么会和云卿若做朋友呢?
有些记忆以为终将褪色,到头来却是这般鲜活。
花祉盈:“不如……”
云卿若:“不如……”
两人齐声开口,又齐齐闭口,对视相望,一起大笑出声。
“将它公之于众。”
云卿若走到了花祉盈的身前,伸手点了点这封信。
“让门内的弟子们,决定如何去做。”
其实在这一刻,云卿若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也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更是性格最为不羁的,如今坐在掌教之位上,云卿若更知道,这事如果公布出去,自己会遇上多少麻烦事情。
没有人比云卿若更清楚了。
她本就是个最疲懒的人物,很是厌烦这些琐事,但这一刻,云卿若忽然明白,为何曾经长清门的长清子,会宁愿选择与世家抗衡周旋,承受一些烦人的苍蝇了。
苍蝇嘛,杀杀也就干净了,总不好留给后辈的。
再说了——
“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