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冷翠的眼眸巡视在遍布新鲜伤痕的背部,从伤痕判断凶器大概是皮带一类带坚硬金属的物品,不少地方擦得皮开肉绽,在衣服上洇开点点猩红。
他穿了浅色的衬衣因而格外醒目,站在门口的黑泽阵,在他刚才背对自己进卫生间时就注意到了。
这傻子个把小时离开前还很干净,回来时被人恶意涂抹了颜色。
这伤得不轻的傻子,还在试图把衣服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都被打成这样了,嘴也没被堵过的痕迹,不会痛呼求救吗?
黑泽阵刚才没听到任何声音:“你力气不是挺大吗,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不知是那个女人动手时顾及着怕把人打死,或者这傻子皮糙肉厚,还能灵活地矮身从他手下溜出去。
“我不容易留下疤痕,伤口很快就会愈合消失的。”
就是说的话险些把黑泽阵气笑了。
男人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点燃了叼上,侧脸隐没在淡淡的烟雾后面,看着跑到外面去拿医药箱,坐在凳子上努力给自己上药的傻子。
管他做什么呢?
黑泽阵抖落夹在指尖的烟灰,他甚至想过,自己在离开前可以替他做一件事,再送他毫无遗憾地死去。
烟尾红光明灭,但男人现在改变了主意,他犬齿轻咬着烟嘴,抬步走了过去。
黑泽阵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拧头去看伤处,笨拙地试图把消炎药倒到伤口上面的男孩,从不记死人的名字与特征的他,头一次真正将这个傻子看进眼里。
瘦瘦小小顶多十二三岁的小孩,穿着普通的体恤衫和牛仔裤。
蓝色的头发长到耳下,略显厚重的刘海遮盖住了大半的眼睛,大概许久没有修剪过了,那双接受了命运安排,抑或对自己经历的苦难毫不在意的眼眸,始终很少能让人发现情绪。
但他还是会感觉到痛的,呼吸节奏完全乱了,眉心也微微拧了起来。
“要抽吗?”
黑泽阵递过去一根烟。
这里没有有效的止痛药,尼古丁可以在短时间内产生一种暂时的止痛效果。
虽然不知道这个,有小孩好奇心的宽特罗也想知道黑先生在吃什么,他接过学着对方的样子咬在嘴里。
男人转开打火机盖子,用那窜出来的火苗替他点燃了这支烟。
“咳、咳咳!”
咳嗽带动伤处一阵抽痛,宽特罗强压下喉咙口被呛到的痒意,捏着那根烟不解地看着,不肯再放进嘴里了。
他实在不理解这光呛人没味道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忽然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眉眼虽然仍旧冷淡,却破天荒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宽特罗,是吧。”
听到对方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少年点头应声:“黑先生。”
真田鸠见刚恢复意识,就听到自己还不忘在心里加上认可的那个称呼:小白。
看到
他拖着一身伤回来,黑泽阵态度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真田鸠见过了一遍适才的记忆,他估算正确跳过了修女房间的剧情,却有些没搞懂黑泽阵心理转变的原因。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悄无声息软化了这个尚且资历不深的杀手?
平时不都爱搭不理的吗,这是在干嘛呢,居然带未成年人抽烟!
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黑泽阵不由分说地从傻子手中接过药瓶,语气平静又不容置疑:“去床上趴着。”
宽特罗愣了一下照做了,等药粉洒落在背上他才意识到黑先生在给自己上药,铺好一层药粉后,这么大面积的裂伤出血,必须要包扎起来防止衣服摩擦。
黑泽阵又让小孩坐起来,自己卷起衣服下摆,他拿过绷带替这傻子包扎整齐了。
替他解决了他够不到的地方后,银发的年轻男人坐到了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上,架起一条腿看着他自己处理其他地方的伤。
已经足见未来七八分深邃挺拔的脸上情绪淡漠,没人知道他在估量些什么。
宽特罗很快就利落地处理好了自己,想从床上爬下来给他让位置,折腾了一整晚,这会其实距离早晨已经不远了,虽然他除了背上仍旧火辣辣的,也感到又困又累。
黑泽阵没有站起来,只是命令他:“趴回去。”
听话趴回床上的小孩很快昏睡过去。
意识跟着下沉的真田鸠见倒不知道黑泽阵还有这样体贴人的一面,知道把床让给他。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快中午了。
是有人敲门把他给叫醒了,来人估计是怕他一个人死屋里,来送些食物和伤药的施暴者。
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安娜又敲了一遍门:“宽特罗,你醒了吗?”
再不答应对方该要用钥匙开门进来了,这个女人手里有阁楼的房间钥匙。
屋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真田鸠见原本以为黑泽阵不在这里,直到随身体视角瞥见坐在睡着前位置,只是椅子方向调转了一下,正朝向书桌背对这边正在擦拭武器的男人。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会那个修女进屋,就再没有竖着走出去的机会了。
宽特罗只是担心黑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