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的视线内，少女双手交叠在腿上，目光清浅却灼热的看着他，眼睛都不眨，就好像他是什么……最最重要的人。
五条悟被少女的目光看的微怔，略烦躁的放下婴幼儿启蒙玩具，朝妮妮招招手，“过来，小鬼。”
妮妮看懂五条悟手势，从床上下来，哒哒哒走到五条悟身边，五条悟把自己玩了很久的婴幼儿启蒙玩具和书给她自己摆弄。
这些东西可以发出声音，能教人说话，点一下，就可以按照图片上的东西发出准确的读音，还有那种认字的卡片，不过要一步一步来。五条悟不会教人，他直接让妮妮自己研究。
妮妮抱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目光里闪过困惑，随后明白什么，点点头，认真的说：“我会努力学会的。”
五条悟用食指抬抬小墨镜，没说什么。
妮妮开始用这些东西学语言。
她语言天赋确实很好，五条悟这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方式，对妮妮来说效果居然不错，一天下来，妮妮会说了不少话，当然，这也来源于妮妮刚来这个世界和一些人的交流。
五条悟在旁边打瞌睡，玩手机，再研究研究自己的术式，研究研究妮妮的术式，不过他没太看出来妮妮的术式，或者不能称之为术式。
夜蛾正道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给妮妮准备好日常生活用品等等，接下来教她说话这件事就趁着空闲时间去做。
好在最近并不是很忙，少了五条悟一个，咒术界也不是转不过来。
深夜，终于摆脱了妮妮，五条悟长舒一口气，到床上刚睡醒，手机就响了。
吵死了！
五条悟狠狠的按掉了电话。
下一秒，又响了起来。
五条悟头疼的打开手机，看到的是妮妮的名字。
白天的时候，用妮妮预支的薪水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其中也有手机，还交换了电话号码。
他按下接听，一肚子的怨气想要发泄，在少女带着恐惧却软乎乎的声音中消失干净。
“悟……”
“呜，我怕……”
可以啊，这小鬼，居然会说一两句他听得懂的话了。
莫名心底微滞，五条悟认命又火大的挂掉电话，穿着睡衣就下楼到了妮妮宿舍。
她坐在床上靠墙的地方，抱着自己膝盖，模样可怜的不得了，听到五条悟过来的动静，小姑娘红红的眼睛一亮。
她有一双碧绿的眼眸，满眼都是进来的少年。
片刻，少女从床上爬下来，冲向五条悟怀里。
五条悟只觉得像是有一只轻飘飘的鸽子飞了过来。
她小小的一只，又那么轻，好像不抱住她，她就会随风飞走了。
“悟……”
sa、to、ru……她这样，一个音一个音的念他的名字。
“不要离开我。”
她说。
但是五条悟听不懂。
她抬起头，脸上还有泪痕，和垂眸的五条悟对视，透过白发蓝眸的少年似乎看到远方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对她笑。
于是她挂着眼泪笑，“不要离开我。”
会死掉的，我会死掉的，奇犽。
拜托了。
五条悟听不懂，然而他一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姑娘就小心的拉着他的衣服，她头顶上多了一只小绿芽一样的咒灵、好吧，是念兽。
小绿芽跟它的主人一样，都弱弱的对着他。
五条悟：“……”
没办法，五条悟只能缩到沙发上睡觉，气不顺的对妮妮轻吼：“烦死啦，还不快睡！”
妮妮这才擦擦眼睛，爬进被窝。
看到五条悟，她才好过很多。
和那位少年一样的色彩，会让她安心。
她缩在被窝里看五条悟，但这段时间实在太累，又哭了一会，没抗住，过了一会睡着了。
妮妮小时候，直到很久之前，都没有哭过。
那个时候的妮妮所有的感情，大概是极度的绝望，似乎只有那只陪伴她的小怪兽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她不知道什么是哭，所以她没有哭过。
后来学会了哭，就很容易哭了，大概要把从前没有流过的眼泪流一下。
妮妮睡得很香，五条悟本来很困，但是妮妮给他整了这么一出，他就睡不着了。
好烦好烦，越困越睡不着越烦，尤其是罪魁祸首还睡得那么香，五条悟心理不平衡极了，想去把妮妮拉起来也不准她睡。
可她睡得好安静，脸上是白天看不到的安心。
五条悟咬咬牙，寻思着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令人头疼。
直到下半夜，五条悟才睡了会，他起的也早，妮妮还在睡。
五条悟开门出来，刚好看到夏油杰从不远处走过来，夏油杰欸了一声，“悟你换宿舍了？”
“没。”
“那你怎么在这里出来。”
夏油杰走到跟前，试图朝里面看去，五条悟下意识直接关上门，隔绝夏油杰的视线，没让他看到。
“嗯？悟？不是换宿舍那你在做什么？”
五条悟刚想解释，就是个烦人的小鬼而已，里面却传来妮妮的声音。